她抚摸着他头发,笑着安慰,“不会的,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应该没那么不开眼逗我玩儿。”
“可我做过,我这两只手上沾满了鲜血,老天爷知道我在乎你,所以用你来惩罚我呢。”
“瞎说什么?你就不能想点儿好的?我告诉你,从北疆回来之后你就天天陪着我去烧香,老天爷害我,那我就去求菩萨来保我。”
楚战轻轻抚着她肚子,“可我神憎鬼厌。”
苏知非反手敲他脑袋,“谁说的?谁说你神憎鬼厌?我就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除了你,你见我给别人生孩子吗?”
这话说出来意思有点奇怪,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楚战听见她说这话,脸上登时风云骤变,“我看你还敢给谁生孩子,谁要你我宰了谁。”
“说话注意点儿影响,别让孩子听见,你想他一出生就跟你一样,喊打喊杀的?”
楚战乐了,“他要一出生就能喊打喊杀的,那非得是天上的天兵托生,厉害死他了。”
往北边去的路,多走一里,就越冷一分,如果不是风雪天还好,要遇上风雪天,根本就没法儿赶路。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小半个月才到。
定北侯在城门楼迎接楚战,见了面双方直呼名讳,也没那么多规矩顾忌。
定北侯不惑之年,风采依旧,人也十分精神,个头跟楚战差不多,穿着虎皮大氅,不像是武将出身,倒更像个书生。
一个人有没有读过书,从他的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苏知非见过定北侯的字,但如今见了人,实在没法儿把字跟人联系在一起。
定北侯也打量着苏知非,听说她怀孕,但现在看还看不出来,长得挺伶俐个丫头,举止得体,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面前就邀你过来,但你一直推脱没时间,如今可总算是见到了,如何?这一路又来,觉得我这北疆怎么样?”
“冷。”
楚战拉着苏知非的手塞进自己袖子里暖着,完全不顾旁人怎么看,“不止冷,还荒凉,难以想象,这破地方,定北侯居然也能……找到发财的法子。”
他说的就是那荆棘子。
定北侯闻言,笑了笑,“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被分到这儿来了,总得想办法让这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但你也看见了,我这儿终年覆雪,没法儿耕种,不想点儿歪门邪道,怎么生活?”
楚战摸摸他狐皮大氅的毛领,“我看侯爷日子过得不错,根本就是乐不思蜀,前头圣旨都叫不动你,敢情是土皇帝当上瘾了。”
定北侯忙道不敢,“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皇上听见了,以为我有谋逆之心,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楚战认真问他,“你没有?”
定北侯笑着,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怎么敢有,那几位的下场有多惨,光是想想就能引以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