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面上不?曾下旨放过谢夫人与谢嘉莹,可却?在谢行玉安排人送她们二人离开之时不?仅不?曾阻拦,甚至还暗中帮了许多。
否则依着上京如今的局势,谢夫人与谢嘉莹二人是万万无法平安离开的。
正因为在此事上向隋止开了口,如今再遇上谢行玉之事,江奉容的心里也有了避嫌的心思,便不?再多言。
谢行玉逃离之事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婚依旧按照既定的流程继续进行。
江奉容与隋止二人坐上辇车从长?街行过,两侧不?断有宫人洒下沾染喜气的钱币,街边百姓皆是一脸欢喜地伸手接着洒下来的钱币,嘴里不?断说着恭贺的话语。
隋止瞧见这?般景象,唇角不?由?微微扬起,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正好触碰到了江奉容的手背,江奉容却?在这?时将手覆了上去,而后握紧。
隋止一怔,唇边的笑意越发分明。
大婚的礼节远比江奉容想象中的要更是繁琐。
一整日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歇息的时候,好在中间寻了空隙,隋止便令人拿了些吃食点心过来,也算是能填填肚子,不?至于太过难熬。
等入了夜,这?些礼节尽数完成,隋止才牵着江奉容的手一同回二人的寝殿。
到了此时,其实隋止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定的。
因为半个时辰前,他遣去的人还前来向他禀报,说是谢行玉还不?曾抓住。
谢行玉从幼时便在宫中住过不?少,对宫里头实在是熟悉,加之他又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有一身的武艺,他有心想逃,那些守卫要将他抓住当真是没那么容易的。
若是寻常时候,隋止或许只需安排人将整座皇宫封闭搜索便也就是了,只要人还不?曾逃出宫去,那便始终会有将他抓回来的时候。
可是今日却?是他与江奉容成婚的日子,若如此行事,那阵仗怕是有些太大,反而影响了这?次大婚。
这?场婚礼与他而言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心里头觉得有几分不?安定,与不?过是担心谢行玉会做出不?利于此次大婚之事而已。
不?过在江奉容面前他却?依旧不?曾表露出什么来。
二人依旧挽着手往寝宫方向去。
但正在这?时,宫道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江奉容与隋止都下意识抬眸望去,正好瞧见一道踉跄的身影在昏暗的月色下缓缓靠近。
这?人正是谢行玉。
等他再往前行了几步,便能清晰地瞧见他如今狼狈至极的模样。
身上的衣衫依旧被一道又一道的刀痕划破,浓烈的血腥气味从他的身上蔓延,他依旧握着最?初从那狱卒身上取下来的佩刀,若是细看?,便能瞧出那把刀的刀刃上早已密布断痕,可他却?依旧将那把刀紧握在手中。
就仿佛是最?后的希望。
他自然也看?见了隋止与江奉容。
或者说他出现?在这?儿?,就是为了见江奉容一面。
一路的厮杀与逃亡其实早已令他耗尽了气力?。
而若是他还能理智些,就会知道他此时出现?无疑是最?为愚蠢的选择。
明宣宫中守卫不?知凡几,他来了,便再无逃走的可能。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此时的他若是当真想逃离宫中,那应当寻一处地方暂时躲藏,等体力?稍稍恢复再寻了法子离开。
今日是帝后大婚,皇宫中比之往日要鱼龙混杂,他想离开,不?说容易,但若这?般行事,至少是有机会的。
可谢行玉早已失了理智,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再见江奉容一次更是重要。
即便为此丢了最?后的生机,他也甘心。
他一步步上前,有些艰难地张嘴,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阿容……”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明明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可声音却?仿佛古稀之年?的枯槁老?人。
隋止转眸缓缓将目光放在了江奉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