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成婚不?比寻常人家,即便将原本繁杂的礼节削减了许多,可其中还有譬如祭拜先祖,帝后巡街之类的无法免去的礼节。
如此,这?大婚开始的时辰自然也比寻常人家大婚开始的时辰要提早许多。
江奉容此时已经准备妥当,便挽着赵文婴的手踏出了殿门。
一身火红婚服的隋止已经等在了殿外?,他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江奉容也恰好在此时抬眸,二人的目光撞上,都不?由?笑了。
***
狱中。
谢行玉已经两夜不?曾睡了。
他好似从未有过如同今日一般疲累的时候。
他知晓今日便是江奉容与隋止大婚的日子的。
其实已经发生了这?样许多的事情?,他心底早该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与江奉容之间早已没了可能。
他总还有些不?甘心,总还以为只要能再见江奉容一面,一切便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固执的以为横在他们之间的唯有一个阿嫣,而如今阿嫣已经死了,就连阿嫣腹中的那个孩子也被证实与他全然没有关?系。
如此,他想,他应当是能得到原谅的。
即便当真做错了什么,也是受了蒙骗。
他一遍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越是想着,就越是觉得不?甘心。
他想,他要再见江奉容一面,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好。
如今的他早已是什么也没有了,也没有什么再需要顾忌的了,就算再竭尽全力?地去见她一次又如何?
他将目光放在了守在门口的两个狱卒身上。
今日是新君大喜的日子,他们却?不?得不?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头难免是有些怨气的。
“我这?运气也实在差了些,怎么偏偏轮得今日值守?”其中一人唉声叹了口气,“今日外?头可热闹,听说就算是街头的寻常百姓,若是运气好些的都能捡到几枚洒下来的铜币,可咱俩却?只能守在这?破地方,什么也捞不?着也就罢了,连一点热闹也瞧不?见!”
另一人也一脸埋怨,“谁说不?是?我原本都不?是今日值守的,可不?只那老?丁头使了什么手段,竟是让老?大发了话说令我与他换了日子,我哪里敢不?答应?”
前头那说话的狱卒听得这?话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没听说吗?那老?丁头和咱们老?大可有些关?系,那老?丁头的有个妹妹生得不?错,老?大有将她娶了的意思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越是说着也就越发来劲。
他们也知他们在此处守着的犯人是何等人物,即便心里有不?少苦闷,可饮酒却?是万万不?敢的。
于是桌面上只放了茶水与两碟子小食算是消遣。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饮着茶水吃着小食,话匣子打开了之后好似就没有关?上的时候,谢行玉就这?样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他们,足足听着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其中一人站起身来道:“兄弟你先看?着,我去行个方便。”
茶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喝进去了半壶,若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才是怪事。
另一个坐着的狱卒听了这?话也摸了摸有些发胀的肚子,摆了摆手道:“快些去吧,等会儿?你回来我也得去一趟。”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往谢行玉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依旧如往常一般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才快步离开了。
等他一走,谢行玉却?猛然抬眸,将目光放在正捻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送的那狱卒身上,明晃晃瞧见那人腰间正挂着一串钥匙。
他没有迟疑,口中发出一声痛呼,而后沉沉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那狱卒被着声音唬了一跳,转头瞧见谢行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很是难听的话,而后一边起身往关?押他的地方走来,一边冷声道:“你最?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这?跟我装,我可不?放过你。”
“爷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还闹这?一出……”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快步走了过来。
即便心里有些怨气,可瞧见谢行玉的情?况很是不?对,他也不?敢当真不?管。
毕竟这?谢行玉是监狱中的要犯,倘若当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几个寻常狱卒也是担不?起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