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其实旁人汲汲营营的得失之事,他其实并不在乎,因为他本就生在云巅之上,所以见众生皆微小,识世事皆寻常。
她好奇着,轻蹙柳眉,不自觉的摩挲着腰间的那枚玉佩思索着。
不知何时,他的面容在眼前清晰,公子伸手挑起她的玉佩瞧了瞧,有些漫不经心的笑道,
“九华佩,果然是玉随主人。
只是这枚玉佩本就该属于容氏,说不定师妹是天生同皇家有缘的。”
秋离却没有如他意料中的那般退缩谦让,只是轻轻用袖口拂开他的手,“殿下,请自重。”
容晔也不恼,只是朝她莞尔道,“不过是借来一观罢了,师妹怎的如此小气?”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腕间蹭到了血迹的束带,“你看,吾还没有怪罪你弄脏了衣物。”
气氛古怪极了,秋离只想快些脱离这种被狼盯上的惊悚感觉。
容晔瞧见了她的戒备,勾唇一笑,
“数百年前此佩曾作为随葬品,而后易主。
师妹聪慧,不妨想一想,云真元君不惜自缚双目亦要划清界限之人,真的是恶贯满盈之辈吗……”
秋离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敛回目光。
“不一样的……”
容晔拾起杯盏,饮下面前的冷茶,
“师妹说得对。时移世易,这世上早就没有昔年清风寨里人了。
生死寻常,不可追逆。所以,临渊之人,就不要覆辙了吧。”
烛光摇曳,玉佩划过一丝皎洁的流光,似乎在追念着一段尘封在历史里的往事。
他敛去轻佻神色,再不发一言。
秋离深吸一口气,徐徐转身,
“但愿,不会覆辙了。”
说罢,便提起染血的衣裙,步入了内室之中,将门合拢。
明瑟在榻上静静躺着,秋离握住她裹着白布的手,静静的落下一颗泪珠,
“醒过来,师姊……
我真的不希望,有人再离开了……”
秋离一遍一遍的替李明瑟擦去额头的汗珠,隔一段时间给她服喂汤药。
宋老太医再把脉时,明瑟的伤情已经稳定了不少。
到了约莫子时,太医署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似乎有人在交谈什么……内室的门被推人轻轻开,江子楼在看见秋离那一刻,心中悬着的不安慢慢消散。
他扫了一眼榻上昏睡的明瑟,示意秋离先出来一会儿。
秋离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明瑟,老太医沉声道,“姑娘,你要有事就先出去说吧,老夫在这里照看着。”
秋离点点头,缓步走出去,合上门。
容晔坐在案前安静地看向他们,神色颇有些玩味儿,片刻,他起身与子楼擦肩而过,
“一盏茶。”
话音落罢,外门迅速开合,连冷风都未吹进来些许。
江子楼礼貌而疏离的朝他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秋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