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子身边的小厮倒是忠心护主,自作主张跑来安国公府上,想请两位公府少爷出面。
这小厮想的也简单,只觉得贵妃之弟要是出马了,那富商还能不卖这个人情?却不曾想对方敢强买一代名角,必然也是有所倚仗。
顾红秩顿觉此事麻烦,摸不清那富商深浅,更不好贸然出面。她见只有顾崇简一个人来,便问道,“你哥哥呢?”
她记得上一回时,是顾崇朴更为那位孙公子心急一些。
顾崇简老实地低着头道:
“我知道哥哥马上就要进宫赴职,没敢把此事告诉他。若让外人知道他为孙公子出头,他们定把这归为狎玩戏子一类,殊不知哥哥只是爱戏,又把孙公子当友人看,断然没有龌蹉心思。但再怎么说,如今哥哥也不宜出面,所以还是我来。横竖有不好的名声都落在我身上,我认了。”
听了他这番话,顾红秩心里慰藉了些许,这混不吝的小子到底还不算犯浑。
为了不给家里惹麻烦,她是想直接让顾崇简不要再管这件事。但她转念又觉得,他是热心肠直性子,直接打击了他不好,正要细细找个由头,却又见细儿匆匆进来,在她耳边道:
“上回的楚郎中在西角门等姑娘呢。”
顾红秩微微一怔,没想到褚栖月定挑在这个时候来了。她正要踏足往西角门走,又猛然想到她还没寻着送给他的礼物,这么空手而去,燕王殿下会不会觉得她对他不上心,又闷闷不乐?
这会子,她可不敢惹这位祖宗不高兴。她四弟以后在宫中当差,她还得请他多关照呢。她急得出了汗,细儿又凑过来说,“楚郎中说他知道了小舅子的喜事,今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顾红秩顿住。
现在看来,褚栖月对她真的相当够意思,但她却不能对他坦诚相对,还多有猜忌,她心中愧疚,却也只能愧疚。只因她背后还有整个安国公府,为了家人,她必须要疑他,必须对他有所保留。
亦或说,被朱行易伤害过一世之后,她已经不敢相信会有男子真心实意地待她好了。
她也知道,若褚栖月是真心待她,这对他不公平。
怀着这般沉重心情,她让顾崇简在房中等她,然后就带着细儿一路往西角门去了。
这一路上,有很多仆从看到顾红秩匆匆走过垂花门。
但因为有大小姐的嘱咐,她们只在她经过时福身行礼,不敢多管闲事问她要去做什么。
现在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三姑娘不再是之前那个不管家事只顾玩乐的无知小姐,就连掌家的大小姐都开始听取她的意见,哪里轮到她们来造次呢?
到了西角门,不用顾红秩发话,细儿就转过身对当差的几名小厮道,“你们往后退几步,背过身去。”
这些小厮没有二话,都恭敬地转过了身。
顾红秩戴上百细儿递来的帷帽,垂下的白纱上绣着靛蓝的木槿花纹,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颜,和那双灵动的眼睛。拔下门插,厚重的角门就这么开了,易容过的褚栖月站在那里,将她的身形尽收眼底。
两人相见却无话,不是因为他们无话可说,而是要等到没有旁人时,在只有他们二人的马车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