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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玉不雕不成器（第1页）

父亲怒他不争气就算了，连带着几位姐姐都为他操心，他还是男人吗？

顾崇朴在外面行走，时常听到人议论，说朱家年轻一代的男子如何争气，朱三公子少年高中之名屡屡被提及，他心中还不服，觉得自己未必就比人差多少。

现在想想，他是比朱行易差远了。

先不说朱行易的品行，就说朱行易能刻苦读书挣来功名，让族人引以为傲，这一份心思和魄力就是他比不上的。他的父亲是曾连中三元最后状元及第的当朝文豪，姐姐们也都是闺中豪杰，他不能让他们蒙羞。

以前他不懂事，只知道混日子，但顾红秩在祠堂里说的那番话，还有圣上召他入宫为御前侍卫的旨意，就像是老天爷给他敲响的警钟，点醒了他。

忽而，他跪在地上，当着全家人的面给顾善磕了一个头，铿锵有力道：

“请父亲和姐姐们放心，崇朴既得了这个机会，断不会再让你们失望。”

顾崇简愣愣地看着，只觉得四哥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而这样的变化，似是在短短一瞬间完成，快到让他看不清。他莫名地惶恐，觉得自己被落下了。

自他懂事以来，他就和四哥亲厚如手足，两人做什么都在一起，胡闹也不分彼此。但现在，他的四哥仿佛忽然间就长大成人，而他还是那个被家人惯着宠着的小孩。

他抽了下鼻子，有些心酸地下了决心。

他不想落单，所以他要趁着在家的这两年用功读书，才能有资格继续和四哥并肩而行。

不过是看似寻常一顿晚膳，命运的齿轮却已在暗中悄悄转动。

待几个晚辈都告辞回房，谢姨娘站在顾善旁边，从丫鬟手里接过带了一层薄毛的披风，为他披上。

“老爷，天冷了，夜也越发长了。”谢姨娘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漂着碎花的小溪。那些绚烂的夏花早落了个干净，如今，桂花也快谢了。

顾善闭上眼睛，秋夜的风冷静而凉薄。

谢姨娘的眸光闪动，她知道他是想起了小姐，那个美好得像是梦境一样的女子。这个同样美好的漱花厅，是为小姐建的。站在这里，她时常能感觉到时间好像凝固了，停止了，她好像又回到小姐还活着的那些时日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清楚记得小姐的音容相貌。她在八岁那年就开始陪伴在小姐身边，她们一同度过天真无忧的少女时代，然后又一齐到了安国公府。

她是小姐的陪嫁，老爷本来对她无意，她也不想越雷池半步，是小姐硬让老爷收她做了房里人。小姐曾对她说过，她们三人永远不分离，就这么过一辈子，但最后小姐还是因为难产早走了一步。

顾崇朴就是小姐豁出性命生下的那个孩子。

她还记得小姐临终前吊着一口气交代她的话。

“红娣和红棠都已经懂事，我只有秩娘和这个孩子放心不下。阿盈，你要帮我照顾她们。”

想到这些，谢盈手心渗出了汗。

“老爷，崇朴这次当选御前侍卫，如果——”她蓦然顿住，说不出来如果怎样。

顾善睁开眼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坦然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