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略显逼仄的空间里,两人挨在一起坐着。褚栖月撕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顾红秩也摘下帷帽,水灵灵的明眸望着他。褚栖月笑了一下,道,“你拿着这帽子怪累的,给我吧,我帮你拿。”
说着,他就把帷帽从她手里拿过了,白皙修长的右手在丝滑的纱布上流连。秀美的木槿花,仿若绽放在他指尖。明明是寻常动作,却漾出一抹朦胧暧昧。顾红秩看着他的手指,竟有种他不是在摸纱布,而是在抚摸她的脸颊。
她扭过头去,咳嗽一声。
虽然她没有看褚栖月的脸,但她觉得他一定是在对她笑。因为他看着她时,总是在笑。他眼里的笑意,昳丽如秋水,皎皎若明月。他每多笑一次,她的心曲就多乱一分。
“秩娘,你又不看我。”偏偏他还嗔怪道,“我不好看吗?”
你很好看。
顾红秩抬眼看他,见他似是有些委屈,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从不照镜子?”
“谁说的,我每天都照。”
“那你怎么还问我这个?就算你不照镜子,听旁人说也明白了。肯定有不少人恭维过你的容貌。”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容貌,我只在乎你怎么看。”褚栖月盯紧了她,他目光灼热,似是要烫着她,在她眼里烙下印记,“你不是旁人。”
他说“你不是旁人”这句话时的神情,似是有些痴了。他痴了,顾红秩也有些看痴了。一时间,她心跳快的像打鼓,心慌到近乎意乱神迷,却还留有几分残存的,可怜的清醒。
正是那几分清醒,让她惴惴不安,但她还是实话道: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褚栖月立刻莞尔一笑,他捧起那盏帷帽的白纱,送至唇边,然后蜻蜓点水般,轻轻碰了碰绣工精细的木槿花纹。顾红秩定睛看着他,再不回避他的眸光。
她倒想知道,他连这样的事都做了,他还能怎样搅乱她的心。
因他而意乱神迷,她认了。
但褚栖月接下来却规规矩矩的说起了正事,不知怎么,顾红秩竟有些失望。
“就在明日,小舅子当御前侍卫的圣旨就会宣了。这个位置本该是朱家四公子朱行水的,但皇兄没有知会朱皇后,就将他换了小舅子,朱家明面上不吭声,背地里却是要气疯了。”
闻言,顾红秩轻笑一声道:
“说起这个,我得感谢朱娇。她这一步棋走得好,倒成全了我们。”
褚栖月看了眼她,垂下眼眸,“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让你四弟进宫当值吗?”
顾红秩靠在厢壁上,想着昨晚父亲说的话,又想到顾崇朴跪下磕头,她闭上眼睛,缓缓说:
“御前侍卫由谁来当,只能由圣上来定,轮不到我来选。固然我四弟他有失老成,为人幼稚,但身为公府嫡少爷,他还能一辈子都不抛头露面了?圣上给他这个磨炼的机会,是对安国公府的恩宠,我们没有不去高兴,反而担惊受怕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