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巴掌打过来,“屁话!”
沈牧彦嗓子沙哑,完全忘记了要瞒住她一些事,焦急间和盘托出:“她要害你!而且,她是江申的女儿!原来她接近我,是为了接近你,原来她是江申的女儿!当年要没有江家和蔡家的挑拨……”
“这些都不理由!那是一条命!”
他泪光闪烁:“谁又不是命呢?”
沈向晚笑了笑,瘦弱的手指着门外:“我不要听。你走。”
沈牧彦起身,站在床边,穿着三天前的衣裳,已经有些皱巴,却显得人越发瘦高,像一棵树。他紧紧抿唇,像个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但她只有愤怒,整个眼睛都是通红的,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浑身的毛都是树立的,嘶吼着,抓起枕头砸他:“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见你!”
他的目光终于黯淡下去,安静地走出去。
她仿佛被抽干了骨血,像堆泥,也瘫了下去。
谁能告诉她,接下来的路,她要怎么走?
一个残破的人,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该怎么走完这剩下的冗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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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时候,她静静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一个人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沈牧彦还在那里坐着,像一尊雕像。
午夜的城市,风有点冷,还有零星的小雨滴,她理了理风衣和围巾,一直在等车,但空荡荡的马路上,人烟稀少,车辆也稀少。
沈向晚几乎要被冻僵。
一辆熟悉的巴博斯停在了眼前,车窗摇下,是方译桓英俊周正的脸。
他已经在她家楼下等了许多天。
江莲青自杀的事情一出,他就知道是沈牧彦所为。
以她爱憎分明的性格。定然是禁不住真相的打击。
所以他早料到她会出事,也早料到她会想要逃离。
他说:“想去哪儿?上车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无处可去。
不自然笑了笑:“不麻烦了,我还是等出租吧。”
他说:“大半夜的不会有出租,上来吧,我送你。”
她摆手,笑意勉强:“真的不用了。”
方译桓下车,拉起她的胳膊,沈向晚瑟缩了一下,他却打开了车门,一只胳膊倚在车沿上,语气诚恳,“你不用这样避着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倒是你的身边人,还是小心提防些。”
既是善意提醒,也是意有所指。
当年的事件中,谁都不清白。沈牧彦别以为杀了一个江莲青就能赎罪了。也别以为他沈家养了恬静这么多年,就能站在道德高点了。
他嘴角一弯,绝不可能。
沈向晚自然听出了他话中有话,整个人就像炸了毛的猫,满眼泪光,“你说什么?!”
方译桓十分平静,“我被人害了,江莲青被人害了。你说说,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她眼泪夺眶而出,却还嘴硬:“你别血口喷人!沈牧彦是我哥,他是绝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方译桓眯眼,“那你现在跑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