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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这天,温婉仪开车来到了何浩林的家里。
狭窄的小巷子里停了一辆车,更显得?拥挤,她驻足停留在老旧的房屋前,对这片没有受到时间和经济眷顾的建筑,不由看的出神。
十?来年了,除了更加破旧,这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变,单调的设计经过岁月的洗礼焕发出新的魅力来,即使如今的它们在安全性上基本都算不得?合格了。
残缺和破旧的美,也变得?不再令她嗤之以?鼻。
“温小姐,你?怎么来了?”
沉迷之际,何浩林的惊呼声打断了她,温婉仪从车里拿出补品和水果篮,说?:“听说?你?受伤,我来看望你?,你?还好吗?”
何浩林脸上的青紫的伤痕淡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大出来,可提起打架那事,他很不自?然?地回道:“我没事,谢谢,进来坐吧。”
温婉仪跟随着他的脚步进入,以?前从何浩林家门前经过很多次,进到里头却只有一两次,里头跟她记忆里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少了儿时那几道追逐的身影。
她刚走到堂屋门口,院子的角落里一只老弱的大狗冲出来朝她狂吠,吓得?她连退好几步,若不是倚着门口,只怕要被这狗给吓得摔倒。
何浩林赶忙上前去拉住那条狗,平常因年纪大的原因都不怎么动弹的狗,今天不知为何会这么凶,最后没办法,何浩林将狗锁紧笼子里,方才消停。
“对不起啊,温小姐,老黑它平日很温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没吓着你?吧。”
何浩林摸着头,挺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
温婉仪早就冷静了下来,除了最开始没防备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恢复如常后她甚至在何浩林关狗的时候还有闲心打量那只狗。
她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可能是老黑不喜欢我今天的用的香水,我小时候还摸过它,对了,你?家不是养了两只狗吗?我还记得?小芸和婧仪那时候一人抱着一只,能玩一下午。”
“你?说?的是大黄吧,它跟老黑是兄妹,不过那不是我家的狗,是小芸家的,十?二年前就死?了,它死?的时候,小芸可伤心了,哭得?一整周眼?睛都是肿的。”
十?二年前,这个时间点在温婉仪心里泛起了涟漪,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不游泳了。
她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死?的?”
何浩林叹气:“淹死?的,大黄喜欢水,那年春天它下水玩,河堤上长满了青苔,它玩累了想上岸,因青苔打滑,怎么都爬不上岸,不巧的是那个下午路上基本没有人经过,它,唉,最后就淹死?了。”
一声细微的狗叫声,四下观望时却不见任何狗的身影,只有清风拂过的平缓绿水上泛起的一圈涟漪,想要跳入水中查看的脚步随着迎面跑来的欢快的小狗崽的叫声而停滞不前。
雪白团子一般的毛绒小狗崽撞到了她的小腿,而后撒娇式似的咬着她的裤脚,她本该像个天真快乐的十?五岁小女?孩欢喜地摸一摸可爱的小狗崽,可那天,路上没有人,她不用伪装,不用像个乖巧的少女?微笑?着表达她对世界的好奇和喜爱,也不用熟练地表演着她从其他人那儿学到的情感?,因此,她拨开小狗崽,面无表情地走掉了。
但她学到的修养和道德,让水面的涟漪越泛越汹涌,所以?她第二天再次来到了那条路上,仍旧是清风绿水微微漾起,仍旧是撒欢的小狗崽,仍旧是安宁的小巷。
她本该安心,又?因为自?己极其淡薄的感?情而不知所措,也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游泳,即便?是她之前很喜欢游泳。
“温小姐,温小姐?”
被?何浩林唤了好几声,温婉仪才从回忆里走出来。
“温小姐,你?是怎么了?”
温婉仪轻声回道:“大概,是在心疼那只可怜的狗。”
所以?,裂痕早就产生了,她努力营造出来的完美从始至终都是假象。
可惜,走到现在这一步,那声被?错认的狗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温婉仪脸上重新挂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意,缓缓跟何浩林说?明?她的来意:“我这次来,除了看望你?之外?,还想知道你?跟陆思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芸她,她认清陆思衡的真面目了吗?”
一说?起这个,何浩林眉梢眼?角间便?都带上了怒气:“我看到陆思衡想对小芸动手?动脚,就想上去教?训他,我是一片好心,小芸她却跟我生气,还在警局里帮陆思衡说?话,说?他是正人君子,是在帮她吹掉落到眼?睛里的灰,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她简直就是被?陆思衡给?迷惑了,哪有正人君子会在别人公司的大门口行为不检点的?那地方人来人往,陆思衡就是故意的……”
他滔滔不绝地指责陆思衡,温婉仪听在耳朵里,不消片刻就还原出事情的原委来了,不是陆思衡,故意的人是徐芸,她想闹出些传闻来促使陆思衡顺着舆论将关系确定下来,结果半路杀出个何浩林,把她的如意算盘全部打翻,还不经意间泼了她一身脏水,比如疑似脚踏两条船之类的。
不过,她不会将真相告知何浩林,而是会把何浩林想要的“真相”展示给?他看,毕竟心爱的女?孩被?人骗了远比心爱的女?孩根本不喜欢他更能令他自?欺欺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婉仪满脸担忧,提出了她的建议,“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小芸,有我给?你?作证,她应该会相信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