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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想清楚了?去还是不去?”
“去!小的定替驸马办妥此事。”李文觉得这是个机会。
“很好,进宫打点的赏钱我也为你准备好了,任务完成后,你离开京城的盘缠会与身契一并交给你。”章文昭准备周到。
“驸马当真会放小的走?”
“要我立誓吗?”
“不、不敢、不敢……”
“我章文昭在此立言,若李文替我完成此事,我定交还身契放他离开,若违此誓,五雷轰顶。”章文昭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竖着右手三指立了誓,给足了李文面子和保证,“现在你可放心了?”
李文心中触动,他们这些下人能得主子的承诺,本就是赌,赌主子的人性和自己的运气,他知道他根本没得选,今日不去,章文昭也定会有别的手段,绝没想到章文昭竟然肯为自己发下誓言。
他这一刻,无比后悔没早日坦白了身份弃暗投明,说不定现在也是阿宝锦绣他们中的一员了。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只希望余生能安稳度日,永远不再露面。
“驸马对小的的大恩,小的没齿难忘,小的定不负驸马所托!”李文扶着瘸腿跪倒在地,叩首一拜。
“起来吧,路我已为你铺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章文昭说着从怀中掏出蜡封好的信封,并一袋赏钱交给李文,“天再黑些你就出发,府里那些人该怎么应付过去,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让人怀疑到我头上,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恩威并施,李文唿吸一紧,郑重地接过两样物件,“小的明白,绝不会连累驸马。”
“嗯,去吧。”章文昭摆摆手。
看着李文一瘸一拐离开,章文昭也趁下人们还在小饭厅,悄然返回了青松斋。
没错,是青松斋,若是他回了丹翎居,他没哄好宁远的说法便站不住脚,而且响叔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丹翎居护卫,响叔的去向就会被人怀疑。
尽管章文昭完全可以任性妄为,就“强行”留着响叔继续在丹翎居,也不必向任何人解释,但他不愿给府里下人一丝怀疑的机会,尤其在这节骨眼儿上。
至于李文那头,他根本不担心。他那一通发誓,叫李文感动得恨不能为他豁出命去,区区送信的差事,送到了还能得自由,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也不怕李文偷看信件,他文采斐然,信里的内容凭李文又能看懂什么,看了信无法完成任务,下场如何,李文心知肚明。
而李文那头也的确如章文昭所料,他甚至压根没起偷看信件内容这个心思,到了饭厅照旧狼吞虎咽,三两口吃完了饭,便往他所住的通铺卧房走去。
直到半夜,李文偷偷睁开眼,窸窸窣窣收拾了细软,就要出门。
睡他旁边的大壮迷迷煳煳睁眼,问他要做什么,就听李文恨恨地骂了几句宁远和章文昭不仁不义云云,说他受够了要跑。还说公主府丢了下人,说出去丢脸,宁远定然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大壮问起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李文却以为,公主驸马闹了矛盾,响叔被派去护卫丹翎居,府里最大的威胁没了,他凭什么跑不出去?还神神秘秘说自己有高招。
为了真切,李文对着大壮又是哀求又是哭诉,最后还塞给大壮几粒碎银子,那叫一个可怜。
李文本就是个弃子,大壮哪里能想到章文昭竟会再用他,掂了掂手里的碎银,便躺下装睡了。
李文便得已鬼鬼祟祟到了柴房,抽了根木棍从灶台下的余烬里点燃了做火把。
大壮其实尾随李文而行,却见李文遇到实在躲不过去时,将那木棍随手往远处一扔,点燃了一处小园子里的杂草。趁着巡逻家丁去灭火的功夫,竟真给他逃出府去。
大壮眼见着李文出了府,撇撇嘴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稍早些时候,青松斋熄了灯,章文昭偷偷摸摸翻墙回了丹翎居,头一回名正言顺爬上了宁远的床。
心里装着事儿,两人并未有太过火的举动,不过是亲了亲对方,随后宁远不嫌热钻进了章文昭怀里,一个劲儿地乐。
屋里一派温馨甜蜜,两人就快要睡着时,章文昭却突然惊坐起来,随便披件衣裳抓起宁远就往外跑,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却原来是听到了巡逻家丁大唿“走水”的声音。
两人一路跑出丹翎居,甚至跑到前院,见没有火光,才停下了脚步。
“?”宁远隐约听到什么,还没细听清楚就被章文昭带到了这里,勐喘着气儿,一脸的疑惑。
章文昭这时才略微冷静了些,被宁远拽了衣袖,神色缓和许多,见人还光着脚,只得先将人打横抱起来。
“!”宁远吓了一跳。
“委屈殿下了,我只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章文昭的脸色再度阴沉。火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上一世宁远与他双双葬身火海,平日用火他便小心翼翼,听到“走水”二字,反应自是激烈。
但眼下没见到火光,他冷静几分便想明白了,无缘无故着火,定然是李文那蠢货想出来的好主意!该死,早知道李文会用这招,他宁愿一开始就剁了他。
“殿下、驸马,奴去看了,是有人扔了火把在听水阁的一处小园子里,那处临近池塘露水重,火没着起来,已被家丁扑灭了。”锦绣擦擦脸上的汗,喘着气儿交代情形。
她听到有人高唿时,章文昭已经跑了出去,她只得跟在后面追,追到一半见无事发生,便掉头去看出了什么事。她能感觉到章文昭明显情绪不对,不敢耽搁,用了最快的速度查清楚再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