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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5页)

任延:“……”

虽然极度无语,但还是伸出了一只胳膊让他枕着。安问枕着抱着他的臂弯,睡姿很乖,从任延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像一株休眠等待修剪的植物。任延垂眼看了会儿,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伸手将灯关了。

黑暗中,他抚着安问脊背,声音很低沉地响在安问头顶:“你不会明天起来又什么都忘了吧。”

安问入睡很快,迷迷糊糊地应:“当然不会,我清醒着呢。“

任延收紧臂弯,将安问收拢在怀里,抱得密不透风。

安问不知道任延又去洗了个澡,又是如何撑着湿漉漉的墙壁呼吸急促头皮发紧喉结紧绷,脖子高高地仰着,单薄的眼皮因为难耐而颤动。

他其实是一个很自律而禁欲的人,像卓望道这样动不动就想着看片的男高中生才是基本盘,而任延,是异类。他不看片,盘里没有存任何资源,也很少会主动想到去满足自己。他所有的精力都由篮球和训练填满,身体达到一定消耗后,自然就不会被荷尔蒙绑架。卓望道常常因为他的格格不入而骂他变态,他也不抽烟,不喝酒,对自己唯一的纵容大概就是打游戏。

因为没怎么干过这种事情,这样瞬间的释放让任延怔愣。心脏几乎紧缩发疼,任延从没想过这件事竟然会这么爽,爽到他眼前被白光占满。

花洒的声音淹没了所有的喘息。任延缓缓掀开眼皮,过深的瞳色过了会儿才恢复清明。他刚刚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想着安问那只纤瘦、白皙、手指修长的手。

发泄过的身体很快入睡,睡得沉了,第二天被身边激烈动静吵醒时,脑袋还疼着,以为是做梦。

阳光晒着眼皮晃悠,任延皱着眉忍了会儿,睁开眼睛时,正看到安问蹑手蹑脚小偷似的到处找衣服。

睡衣是套上了,睡裤也扒拉了出来,安问在地毯上单腿支着,正手忙脚乱地套着裤筒。为什么打结了啊?两道眉毛拧紧,昨天怎么脱的?为什么不像平时一样好好地抖开、柔顺地在床尾凳上叠好,或者在椅背上搭好?为什么是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看上去很急着脱掉一样?

走出了巷子,街道骤然宽了,路灯将柏油路照得亮堂堂的。任延咳嗽的频率见高,一瓶水很快喝尽,安问不自觉关心:“既然发着烧,为什么还要走回去?”

“没这么脆弱。”

安问还是不懂:“早点回家不好吗?”

任延终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喜欢你,所以只是跟你随便走走也很开心,也很舍不得结束。”

安问忽然懂了公园里那些顶着大太阳散步的情侣,他看人家是吃饱了撑的,别人看他是单身狗。任延捏了捏他的手:“要是你很累的话,就打车。”

安问不累,只是觉得喝完酒后有点犯困,上下眼皮子打架,眼神迷离着,只觉得眼前路灯光晕朦胧,照得世界黄澄澄的一片,像被罩在某种糖果玻璃纸中。偶尔一辆车驶过,在静谧的夜里唰的一声,像在砂纸上扬了一笔。

体育公园不锁门,虽然有安保岗亭,但是全天候开放的,夏季时经常有人带小孩来露营看萤火虫。两人从侧门穿进去,经过亮着一盏灯的值班室,保安正在看一本什么翻烂了的陈年旧书,蚊虫不多,只有几只在垂吊而下的莹白灯下飞。

最要死的是,为什么是跟任延睡一起的啊!而且谁都没穿衣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任延目光静静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掀开被子下床,习惯性地咳了两声后,他勾了勾唇,问:“你不会真忘了吧。”

安问身体一僵,被裤筒绊倒,表演了十几秒东倒西歪的金鸡独立后,一屁股摔坐在椅子上。他半张着唇,看着任延按开即热饮水机,注水声在清晨的静谧中响起,任延的嗓音透着刚醒的紧绷:“还记得多少。”

语气听着很自然,但黑色额发下的眼眸却掩在暗淡的晨曦中。

迟迟没听到回答,他喝了口温水润过嗓子,问:“怎么不说话?”

转过身去,发现安问已经穿戴整齐,整个人却都浸着委屈,就连手语也软绵绵的失去兴致:“你都不看我,我怎么跟你说话?”

任延怔了一下,敛眉垂目:“对不起,忘了。”

“忘了?”安问愣住,想起昨天那瓶白桃气泡鸡尾酒,明白过来:“我又跟你说话了?”

“嗯。”

“那我……跟你干什么了?”安问手指在太阳穴边转着,表达疑问:“你会不会不习惯看手语了?”

任延自始至终都深沉地注视着他,想要看穿他到底是伪装,还是真的忘得如此自然干净。

“你跟我接吻。”他平静地说。

安问刷地一下从头红到了脚,张口结舌,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偷亲了我两次,网吧看电影一次,我装不知道,回家以后又一次,这一次我没有放过你,你被我抱上床,一直被我抱在怀里接吻,我问你可不可以伸舌头,你说嗯,我说宝贝把舌头伸出来,你就乖乖地听话,把舌头伸给我。所以,这一次是真正的接吻,跟以前嘴巴碰嘴巴不一样,我们一边接吻,一遍互摸,你的衣服是我脱的,一直到凌晨一点四十三分。”

任延握着水杯,很淡定地陈述完了,把温水递给安问:“喝一点。”

安问臊得没命看他。这是他能做出来的吗?他怎么喝完酒酒品这么差啊!

任延停顿了一下,没马上开口。他懒得说,否则显得自己好像又趁他喝醉占他便宜。“结束了。”他随口说,在穿鞋凳上坐下,系着鞋带。

安问一直在等他抬眼看一看自己,这样他才好跟他说话。但任延今天的球鞋似乎很难穿,半天才穿好,在地上蹬了蹬后,便抄起钥匙压下门锁:“电梯口等你。”

自始至终都没看安问一眼,仿佛忘了。

安问蹭进帆布鞋,懒得用鞋撑,蹲下身用手指勾起鞋跟,因为太紧了,穿好后手指痛得发麻。十指连心,他的心也跟着发麻地难受。

出门早,远比这楼里不必上班打卡的富贵闲人们更早,因而电梯不必等。任延在电梯里等着,安问锁上门,抬眸看到电梯口空无一人,心里的恐慌像电梯一样带着他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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