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崔萱,这个平日张狂的人都不敢触她霉头,就知道在他们的心里,祖母是个什么形象。
没有一个小辈敢跟崔老夫人肆意撒娇。
除了崔窈宁。
她就像一只狸奴,整日的往崔老夫人那里跑,不怕她板起脸的样子,兴冲冲地跑过去撒欢。
有什么好吃的,她总能想到祖母。
不管祖母喜不喜欢,她都会分享一份给她。
她们更像是亲密无间的亲人。
祖母虽然平日嘴上说嫌九娘她们闹腾,可每日都会备好她们爱吃的糕点饮品,摆明了嘴硬心软,待九娘嫁人后,恐怕再也没有人敢去了。
崔窈宁想起和祖母的点点滴滴,不禁潸然泪下。
崔瞻没想到会招的她哭,绞尽脑汁的哄她,快至门前,总算将这个小祖宗哄得止住泪。
裴宴书今日穿了身喜服,这样鲜艳的颜色衬得他肤色极为冷白,眉目很淡,驱散了几分周身的清冽气质,多了些许人情味,气质却仍然带着芝兰玉树、松风水月的清隽疏离感,让跟来围观的百姓们只敢远远围观,丝毫不敢冒犯。
崔瞻将妹妹背上花轿,叮嘱了几句后,抬头朝裴宴书沉下嗓音道:“我就这一个妹妹,若是你敢欺负她,让她不高兴,我绝不会饶你。”
裴宴书平静回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淡淡的语气听来却比任何话都显得诚恳。
崔瞻信他能做到,目送迎亲队伍往镇国公府去,他知道从今日起九娘就成了裴宴书的妻子。
迎亲队伍很快到了镇国公府,一路上红妆又岂止铺了十里,沿路围观的百姓都分到了糖,各个兴高采烈,知道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要娶清河崔氏的九姑娘,献上了最为诚挚的祝福。
进了镇国公府,拜完堂到了新房。
崔窈宁被抱琴几人扶着坐在床沿,等着裴宴书来挑喜帕,饶是一路平静的心情在这一刻也免不了有几分忐忑,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
她紧抿着唇,忽觉眼前一亮,喜帕被挑开,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裴宴书看来的视线。
崔窈宁弯了弯唇,眼里露出几分安心之色。
有他在,让她觉得一切都真实起来。
由全福人主持着喝完交杯酒后、又开始结发,一系列流程走后累得崔窈宁脖子实在酸疼不已,好在一切终于结束了,她目送裴宴书去前面敬酒,自已则吩咐抱琴几人来将凤冠取下来。
崔窈宁唤来人沐浴梳洗,换了身衣裳,她坐在床沿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握着自已刚刚和裴宴书缠绕在一起的发丝,才有几分尘埃落定感。
她真的嫁给了裴宴书。
不是梦境,也不是胡思乱想。
正想着,传来几声脚步声,崔窈宁下意识抬头,见裴宴书已经换了身衣裳,像是沐浴完了,发丝还在滴着水珠,忍不住问:“结束了吗?”
裴宴书言简意赅:“没有,我让子玉挡着了。”
崔窈宁没忍住弯了弯唇。
裴宴书不喜旁人伺候,便将人都打发下去了。
屋子一瞬间里空荡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下极为安静,仿佛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有一件事我想做很久了。”
崔窈宁一怔:“什么?”
裴宴书忽地俯身贴近,扣住她的腰身逼近自已,精准的吻上她的唇瓣,低声道:“从上辈子第一次在裴钰的身边见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
历经整整一世,漫长岁月。
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