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被拦在逸州城外,今日亦是。宋将军便是如此效忠朕的?”容岑的话听不出语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
“陆太师府上管家之前找臣,说孟宗子都安排好了,陛下此次南下有去无回,熙王起事万无一失,让我跟着他们升官发财吃香喝辣。”
宋增闲不下,手握着草轻轻一提,连根拔起,带土一起喂到马儿嘴里,贴心得很。
孟宗子,孟阳。很好,又是他。
容岑眼神复杂,但这和你封城不让人进出有什么关系?
疑惑刚起,就听他道:“臣封城是因为在逸州看到了以前太后身边的男宠,说是男宠其实也相当于谋臣,不是臣以下犯上啊,太后可不是安于后宫的普通女人。先前她就指挥叶军占领逸州,想吞了南境五州,虽然被肖统领破解了危机,但臣怀疑太后还有后手,所以封城瓮中捉鳖。”
那个瘸腿太监啊。
容岑:“捉到了吗?”
“还没。”宋增不好意思笑笑,马儿晃了晃头,连草带土还夹杂着口水吐他一身,宋增忍辱负重擦了把脸,“数万人守着,臣就不信摁不死他!”
容岑接过江允递上的杯盏,喝着热茶,语气随意:“若他煽动归降的叶军呢?”
“他没机会接触叶军……”
“宋将军能保证叶军不会主动找他?”
“这……”宋增答不出来。
千防万防也难保不会有疏漏。
透过窗台,越过茂密枝桠,斑驳树影间依稀可见守卫森严的逸州城楼。
容岑扫了眼赶路时打发时间与江允对弈的残局,黑子步步紧逼,被围困的白子已无路可走。
她指尖微动,不觉捻起一枚白棋,放置于凶险处,看似自寻死路,却将棋局形势扭转,白子被盘活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走投无路之际,什么都有可能是生路。
“派个叶氏小卒主动找他。”
姑且一试,看看对手有何后手。也看看宋增实力如何,以及他是否值得调教。
吩咐完,容岑便不管神情错愕的宋增,她顾自打散了棋局,侧头看江允:“重来,三局两胜?”
江允挑眉应下:“在下技不如人,陛下可要礼让三分。”
容岑懒得听大佬装菜鸟假谦虚,才不与他掰扯。
她这次选了黑子先行,一改先前谋布全局的防御风,站在太后的角度思忖着对方狗急跳墙后愈发不择手段的心理,直接强势进攻,厮杀四方。
两人沉浸棋局,马车内只时不时响起江允语气堪忧的提醒。
“你太过冒进了,还未到绝境的人,不会如此孤注一掷,只攻不守。”
“落子无悔,你可要想清楚。”
“一步错,步步错,一意孤行,终会走向全军覆没。”
肖廉拎着老八回来时,两人已对完了三场棋局,零比三,容岑完败。
“承让。”江允又递上一盏茶。
容岑心情不错,这一推演,太后必输无疑。
“主子!!!”
隔着大老远,就听到老八鬼哭狼嚎般的激动叫唤。
临到马车外,他才改了口:“陛下,属下终于又见到您了!”
老八直接蹿上了马车,感情很是充沛。
闻言,还在外头的肖廉一脚踹得他狗刨式扑到小案几上。
“你都多久没见着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了,咋不见和我们表表相思之情!”
五位哥哥们好好慰问了老八一番,兄弟感情交流完毕,手一提,把人扔出去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