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活路被断了,他就想拉着无数百姓一起陪葬。
他们这一路上的确有许多机会动手。
但碍于无从得知与郝良想法一样的同党还有多少,想借郝良当鱼饵,不得已跟随至此想一网打尽。
宁爷听到这话沉默一瞬,答不对题地说:“奎三他们人呢?”
“死了。”
‘奎三’漫不经心地说:“宁爷说的对,我家主子的确是神通广大。”
“主子下令三更死的人,就不会活到五更。”
宁爷脸色晦暗:“你倒是坦诚。”
“这么承认了,就不怕我去告密?”
“这有何惧?”
‘奎三’讥诮道:“宁爷,知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得死,懂了吗?”
死期的早晚区别在于什么时候动手。
仅此而已。
对上‘奎三’含着嘲色的目光,宁爷话锋一转说起了无关的闲话。
“我这条命其实是捡回来的,比阎王爷定下的死期多活了几十年。”
‘奎三’扣住刀尖没言语,宁爷自顾自地说:“在我八岁那年,江南也发过一次洪水。”
“在洪水冲入家门之前,幼时家中不算富裕,但上有祖父祖母慈爱,父母叔伯安在,下有弟弟妹妹,家中十几口人也和睦得很。”
宁爷说着没忍住笑了:“如果不是那次洪灾临门,我家想来也不会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家都没了,或许……”
“或许我也不至于,苟且求生多年后成了恶贯满盈的水匪。”
被洪水夺走性命的家人,被巨浪摧毁的过往。
如今再回想,一辈子宛如狗尾续貂活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找不回来了。
‘奎三’指尖摩挲着刀刃一言不发,宁爷见状自嘲道:“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那次洪灾的话,我能活成什么样儿。”
“所以……”
“我虽是无恶不作的恶人,却也不想再见那夺走一切的滔天巨浪。”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早就认出了你是钉子,不揭穿你呢?”
他与郝良是相依为命互相扶持过命的弟兄。
有兄弟义气,也有一起熬过苦难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