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冬天,白雪皑皑,开阔而苍劲。
而D城的冬天,则是红绿相间,淳朴而温柔。
南方的冬,是新叶催旧叶。旧叶不枯萎,就被新的生命赶下了树枝,黄黄绿绿,漫天飞舞。枝头上只一夜就不寂寞,全长出新绿色。周弥载着梁可穿过这黄叶的落英缤纷,车轮碾过厚厚的积叶,沙沙作响;头顶上一串串火红的灯笼,在簌簌地风起声里轻轻飘摇。
从大路拐进小路,路况变得复杂,车速也慢下来。
“哎哟。”又一个起伏,梁可被颠得差点从摩托上掉下去,有点吃不消。
周弥停下小绵羊,转过身关切道:“要不要歇一歇?”
“我想脱一下头盔。”
“那歇一歇。”
周弥靠边将车子停稳,向梁可伸出手来:“下的来吗?”
“是有点麻,”梁可拍了拍大腿,“我还行!”
她从车子上跳下来,没想到脚一软,竟没站住。
周弥赶紧托了她一把:“年纪不小了,悠着点。”
“你比我还老呢。”梁可做个鬼脸。
这两年很火的一个电视剧,里面提到三十岁的人会患上“初老症”。症状之一,“越近的事情越容易忘记,越久以前的事情反而越是记得”。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正脸的时候。”
那年中秋,梁可身后跟着个有企图的陌生人,吓得她在漆黑的巷子里一路狂奔,眼前只有巷子口的那一束光。
周弥就出现在那一束光里。
平平常常,却又让她印象深刻。
还有李梅梅,还有余姐。他们是她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可以什么都说的朋友。她很感激有这些朋友。
“那天你喝得那么醉,还能记得我?”
周弥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第一次下班时间见到梁可,却是早一天,梁可在他家楼下喝得大醉那一次。
她夸他“没有企图,是个好人”。
那个时候,确实还不算有企图。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应该压下去——她当时可是有男朋友的。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男未婚,女未嫁。好像是可以追求一下?
一念起,天地宽。突然开窍,一丝红晕爬上了周弥的耳朵。
梁可见周弥的耳根发红,下意识道:“这么冷吗?”
话一出口,哪里不对。
等等,他说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喝得那么醉”,那他指的,是前一天。
“我那时候。。。喝醉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周弥脸上那个是红晕吧?难道她干什么了?
周弥眨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歇够了,走了。”
“喂。。。”不说的话,就更奇怪、更叫人在意了,“我到底干什么了呀。。。”
梁可猛然噤声。
如果真追问出什么,怎么办?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吧?而且。。。她到底是想有什么,还是不想有什么?
怎么突然犹豫起来,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
村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
“周弥,回来啦?”村口大姐远远见到摩托,向他二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