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忽然想起什么,又道:“皇帝的地位和权利终究与众不同,别忘了,即使你是摄政王妃,北凉寒是摄政王,照样还是在皇帝的管辖之下,位居人臣为何不取而代之呢?”
她不理解,现成的路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自己又有极好的条件,只要他们狠得下心,就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推上皇位。
他们也可以免了被皇帝猜忌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南蕴陷入了沉思当中,久久没有回应。
大长公主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话,有些遗憾,但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这夫妻俩还是太过于担心孩子。
她于是干脆转变了话题,提起了另一件事:“行了,不说这个了,我如今的病情如何?”
提起自己的病,大长公主也很是洒脱,没有悲伤,也没有紧张,仿佛意见无关紧要的事。
这句话却让南蕴心中微微一紧,想到她刚才诊断过的结果,眼中不由划过一抹异样,不愿意伤害到大长公主,她也只能委婉地说好话:“姑母就是劳心过度,都是一些沉疴旧疾,还是得好好修养一番。”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说病情的情况。
听到这里,大长公主心中已经有主意,心里微微一沉,虽然做好准备,但真听到这样的话时,竟还是忍不住会失落。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说好话了,你呀,在某些方面跟那些大夫可真是一样,直说不好吗?非要拐弯抹角的,我知道我自己命不久矣,我自个儿的身体,又不是不能感觉到。”大长公主摆了摆手,无奈一笑,脸上的神色苦涩中又带着几分释然。
“姑母……”南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长公主忽而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够看到太平盛世和治理有道的皇帝登基。”
“姑母……”
南蕴心中狠狠的一震,仿佛心被人揪起来一样,只觉得此刻充满悲哀。
她看着面前的老人,神情中带了一丝疲态,大长公主并不年轻了,苍老明明白白写在了她的脸上,她那双眼眸似乎隐隐含泪,就是这一点泪花,深深击中了南蕴的心。
南蕴何尝又不知道?
大长公主蛰伏半生,又操劳半生,她本来已经准备放下一切,陪伴青灯古佛永生。
可偏偏因为昏庸的皇帝,她不得不出山,撑着这么大的高龄,也要替他们做主,替那些在昏庸制度下无辜受害的人做主。
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清正严明的君王。
大长公主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南蕴也能够理解。
君王这个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一个不好就是谋权篡位。
说起来,其实大长公主大可以选择皇帝的儿子或者是一些旁系,可是她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而是选择他们的儿子。
南蕴心知肚明,大长公主是真心喜欢他们,也是为他们着想,担心是旁系选出来的将来又变成下一个皇帝,对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他们有所猜忌。
只有出自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亲生骨肉,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
大长公主一心一意为了他们,也看好他们,南蕴把这一份恩情记在心里,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纠结,觉得对不起大长公主,却又不知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