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屁股满山跑的模样他老人家都见过了,现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封不平这性子是真急,先前急着要寻短见是他,怀疑岳不群胸襟不愿上山也是他,现下被梁发阻扰上山急得嘴上快起泡还是他。
(火急火燎的,你丫急急国王啊。)
梁发心中暗笑,脸上却做出无奈状:“行吧行吧,你是我师叔,你辈分大,你说了算,那就立刻上山去吧,小子我天生神力,这个魔教妖人就由我拎上去罢。”
“就是可惜了这群马,咱们爷俩急匆匆上山去,这些马匹就要跑光了,这可是好大一笔钱。”
“你说那些屁话作甚!你师叔我虽隐居山中练剑多年,门下却还有几个弟子,所以还有些家私……大不了我见完风太师叔后塞那些财货与你,就当是马儿跑了的赔偿!”
封不平急匆匆地说罢,连那折损了的剑都不管了,迈开短腿就往山上窜。
梁发忍笑,折返身子取下装有屠狗刀的匣子背在身上,而后右手握剑,左手拎着被毒翻过去的秦伟邦,两个呼吸间就追赶上封不平,而后与他保持相同速度往山上赶。
封不平伤势才愈,没怎么歇息就鼓足吃奶的劲往山门赶,累得是浑身臭汗,眼圈发黑,但当他和梁发并肩走到华山正殿外,一眼望到风清扬正笑容满面地捋着胡须、对内门男弟子中年龄最小的舒奇、内门女弟子中年龄最小的岳灵珊勉励讲话时,他浑身疲惫登时就消失无踪了!
紧接着……他封不平就湿了。
准确来说,他封不平的眼眶当即就湿了。
“师叔祖!”封不平眼角含泪,动情地喊了一声,随后便喉头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风清扬年老归年老,但身子骨可极为硬朗,耳聪目明的华山老前辈一听到“师叔祖”这样的称谓就反应过来,立即向声源处看去。
开玩笑,现今整个华山上下,除了他老风,还有谁能被喊“师叔祖”?
“咦?你是不字辈的哪只猴头?”
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风清扬看了封不平两眼,竟认不出来人是谁。
“呜呜……师叔祖,我是不平呀!封不平!”封不平终于忍不住泪水,伤心地哭了。
他最敬爱的师叔祖竟然不认得他了!
“哦!你是封不平!老爱光着屁股满山的那个小胖墩!”风清扬恍然大悟,而后语出惊人:“唉!我说怎么认不出来,你个猴头越长越丑了!小时候你肉嘟嘟的多可爱……哪像现在这样跟个病痨鬼似的。”
“你这猴头现在这般模样……多半是这些年光顾着发狠练剑,忽略了练气养身、以致留下暗伤了。”
“呜呜呜……还是师叔祖关心我,一眼就看出我身上有几处陈年旧伤……”封不平继续大哭,一边哭一边进了正殿,直接无视了同辈的岳不群和宁中则,也无视了正殿其余小辈,委屈地像个四十多岁的孩子般扑到风清扬座前,把头倚靠上风清扬膝盖放声哭诉。
“师叔祖!我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呀!那场内乱后,我们剑宗同辈的仅剩下我、不忧、不弃,我们三人隐居深山,风餐露宿,每日都是发了狠练剑,望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光复剑宗荣光……”
风清扬连连叹气,而后伸手轻抚封不平的脊背,他已活到这般年纪,基本上算是活通透了,所以他知道封不平此时这般情绪失控,那就索性顺其自然让他大哭发泄完罢。
封不平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胡话,颠三倒四地听人旁人都糊涂了;待到胡话说完,发泄完了情绪后的封不平终于冷静下来,也终于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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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到这时才发现殿上站着有近二十余名山门内的晚辈呢……
“封师弟,多年不见了。”岳不群察觉到了封不平的尴尬,站起身来,朝封不平施了平辈间的礼。
“岳师兄……不,掌门师兄!”封不平话说一半,忽地对岳不群参行大礼:“掌门师兄在上,请受我一拜!”
“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岳不群忙伸手去扶,他这两年间也和令狐冲一样,被梁发的种种发癫行径刺激得厉害,心性转变下他的紫霞神功已然突破桎梏,这一扶便使封不平如何无论都拜不下去。
既岳不群真心要扶,而不是虚扶,封不平也不再固执,他停了行到一半的大礼,揉揉哭红的眼眶,随后对宁中则也行上一礼,接着面有愧色地开口道:“封不平有罪,请掌门师兄、风师叔祖、宁师姐责罚于我。”
“哎呀,这是从何说起?都回来华山了,好端端说什么罪不罪的,师弟快快落座。”宁中则误以为封不平要掰扯昔年割袍断义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事,便也站起身打圆场。
“不敢!罪人封不平愧不敢落座!”封不平没有再行大礼,但也是将身子躬下,俯首看地,姿态极低:“临行上山前,封不平曾放下狂言,要逼宫掌门师兄,而后力捧风师叔祖执掌华山,此蔑视掌门、大不敬之罪!请掌门师兄、风师叔祖、宁师姐责罚降罪于我!”
“哦……这么回事……”宁中则看了看风清扬,又看了看自家丈夫,而后不怒反笑:“哈……师弟这勃勃野心,我猜是发儿撺掇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