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望亭没有叫人侍奉,几桶凉水浇下来,裹着中衣套了直裾袍便准备折回红烛燃烧的婚房。
只是没等他走出几步远,有人单膝拜跪到了他面前,口中讲述的,正是方才婚房门前的一幕。
靳望亭闻言后抬了下手指,出现的人便迅速消失。
待到靳望亭再回婚房,屋内已经没有如朝如夕的身影,只独留罗未眠一人。
“快坐下,我来给你擦头发。”
罗未眠贤惠倒好了刚刚能入口的醒酒茶,站在桌前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布帛。
靳望亭心中微顿,面上不显,朝着罗未眠走了过去。
幼时在家中也是前呼后拥有人伺候着的,可自从他离家闯荡后,便没叫人这般近身过,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更何况是这种女人心性的细腻?
罗未眠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尽心尽职努力当好一个贤妻。
“若是我不小心扯疼你了,记得要知会我一声。”
罗未眠双手已经举起,擦头发前,还特意嘱咐了靳望亭。
靳望亭正要顺着她的意去喝醒酒茶,鼻腔里轻‘嗯’了声,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这公主性子太好了些吧?
靳望亭从未奢望过婚后会是这般舒坦。
罗未眠站在靳望亭身后,美滋滋抬手为面前人擦发。
她哪里会把控股不好力道?前世在羡国,那太子不知逼她做过多少回,她早已经比新来的婢女都要熟练。
相较于心无杂念的罗未眠,前面一边喝着醒酒茶一边受宠若惊的驸马爷没来由郁闷了几分。
新婚夜,不能洞房就算了,这公主偏还这般体贴入微。
罗未眠身边其中一个婢女害怕他,靳望亭的能感受出来的。鲜少有女子瞧见他不惧,纵使他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亦未曾欺辱过她们,可她们看到他就是会躲开。
“喝完了吗?喝完了你再倒一些,权当解渴了。”
罗未眠的脑袋忽地在他身侧冒出来,靳望亭偏头便瞧见了她笑得眯了起来的双眼。
鬼使神差,他竟真拿起茶壶,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
“你的头发真好看。”
罗未眠有感而发,不是说假话。
每一根都那么顺滑,毫无杂质,几缕捏在一起,至上而下摸过,比那丝绸还要舒适。
赏心悦目不说,手感还极佳,罗未眠可太乐意了。
“是吗?”
靳望亭从前倒是从未在意过这些,此时他借着罗未眠走动着为他擦头发,悄悄瞥了眼她的发丝。
软软的,还有点毛茸茸的,发色透着隐隐的虎魄色。
不像他的头发,又粗又硬。
“这还能哄你不成?你又不给我糖吃。”
脱离了皇宫,罗未眠整个人都有朝气了许多。话到了嘴边,一溜烟便出了口。
靳望亭端起醒酒茶又抿了一口,罗未眠见他不搭腔,还当他不喜,便不再张嘴。
“你想洞房?”
一茶壶醒酒茶快被靳望亭喝完了,罗未眠只听他开腔问了一嘴。
“啊?你不想?”
罗未眠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只是没多在意便是。
嫁给靳望亭是她自己选的,总不至于连他驸马该做的事都不给他做。
当下女子十三便可成婚,前世的她也不过比这会儿大不了几个月,便被那羡国太子强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