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中可真不太平,军队敢私自出兵,刀匪也如此猖狂,我听说上元夜那晚,还有人当街把人脑袋都拧了下来,太可怕了……」
李衍等人顿时面色古怪。
沙里飞乐道:「是啊是啊,咱们都是大大的良民,可不敢跟那种匪人碰面。」
严九龄自然知道怎麽回事,洒然一笑,正色拱手道:「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李衍等人也纷纷拱手。
细雨中,双方浊酒告别。
一个北上,踏入官场。
一个南下,走向江湖…
……
长安城,花萼楼内。
夜哭郎醉了又醒,醒了又醉,刚到手的一万两银子,也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身边美人在怀,脚下酒罐叮当。
看着万掌柜捎来的条子,夜哭郎稍作摇头,旋即屈指轻捻,那纸条顿时化为飞灰。
「走了?走了好啊…」
「路,总是要一步步走的。」
他猛地灌了口酒,赤裸着胸膛来到窗格前。望长安之繁华,眼神迷离,似又回忆起初来时的模样…
远处清苑楼内,赵婉芳也将纸条攥了攥,随起身至隔壁雅阁内。
「阁主,我准备好了,这便上京城…」
…………
长安王府内,黎空清看着刚送来的条子,微微叹了口气,望向远方。
一旁,长安王世子正查看公文,若有所觉,扭头道:「空青,怎麽了?」
「没什麽,母亲的徒弟走了,走的时候都来不及告别,母亲怕是会伤心。」
「世子,今晚卑职想回家一趟,陪母亲吃饭。」
「人伦大孝,自然可以。」长安王世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就是上元夜当街杀人那个?」
「嗯。」
「这种江湖术士,还是少来往的好。还有,岳法崇也走了吗?」
「刚刚离开王府。」
「哼,此人功利心极重,虽是为了身后法脉,但想拉着王府下水,他还没资格。至于那个罗法清,倒是还有点意思,今后你可多留意一番。」
「是,世子。」
长安王府外,胜业坊街道上,岳法崇一袭素白道袍,牵着一个小孩手,缓缓离开。
「师父!」
小孩子忽然抬头,长得虎头虎脑,有些疑惑道:「你为什麽不替我父亲报仇?」
岳法崇淡淡一瞥,「这是他咎由自取,我已说过不让他来长安,仍执意如此,当有此劫。」
「还有你,你父亲一死,乔家必然败落,想报仇,就靠自己本事,若没能耐,就老老实实在山上扫地。」
「是,师傅。」
小孩狠狠一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岳法崇淡然一笑,扭头看了看身后长安王府,再无留恋,阔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