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矩扛着一个不断蠕动的麻袋走进了北大营,凌奉面无表情地跟在涂矩身后。
“嗯?大人这是……带了一只羊过来?”赵桯眯了眯眼问。
萧龄萓点点头:“好久没有来看你们了,今日我管饭,让伙夫们去多买几只猪羊回来吧,算我的。”
赵桯大笑:“哈哈哈,要我说大伙儿怎么就这么喜欢大人来呢,大人一来我们就有肉吃。”
萧龄萓一面慢悠悠地走进北大营一面拍了拍赵桯的肩:“放宽心,我既然保下了你们来,就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们饿着。”
赵桯拱手对着萧龄萓鞠了一躬:“赵某相信大人。”
绍王妃忙忙碌碌了好几日,甚至连自己的嫁妆都挪用了,好容易才凑出了一份还能看得过去的聘礼。
虽说是皇帝赐婚,但是不知为何,皇帝居然一点东西都没有赐下来,就只能靠绍王府自己凑聘礼,而绍王府这些年一年比一年落魄,只能勉强凑出一份中规中矩的聘礼,要是聘的是别人家的姑娘那倒是随意,但是魏霂要娶的是萧龄萓。
绍王妃是怎么也不敢把这么一份没有丝毫润色的聘礼就让魏霂带过去下聘。
魏霂对聘礼之事并不清楚,但是看到自己母亲急得直掉眼泪也清楚自己家里是拿不出多少钱来了。
“娘,没关系的,萧左相她不会为难我们,这一份聘礼也符合规矩,娘不用担心。”魏霂干巴巴地安慰着绍王妃。
“就是萧左相不嫌弃,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呢?而且成亲是一个姑娘家的大事,怎么好委屈了人家。”绍王妃抹着眼泪道。
“不仅如此呢,这男方的聘礼和女方的嫁妆向来是互相攀比的。萧左相的嫁妆定然不薄,若是二爷的聘礼差太多,那她以后可不得骑在二爷头上?”绍王的金侧妃捂着唇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魏霂并没有看是谁人说的话,也着实是不在意,反而笑了笑道:“我不过是统帅一军而已,她却是谋定天下,便是让她骑在我头上又如何?”
金侧妃眼角一挑走上前去道:“二爷,你这是什么话?这夫为妻纲、出嫁从夫是一个女子最必要的品德,哪有压过自己丈夫的媳妇?要我看,等她进了我们家门,就该让她辞官,好好的一个有夫之妇出去抛头露面和一群男人在一起成何体统?”
魏霂唇角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堂堂鸾台左相能进绍王府难道不应该高兴的吗?”
“高兴什么啊高兴?二爷你在外面不知道,妾身可是听说了,这萧左相······”金侧妃压低了声音,“早就不清白了,你看看她和裕王、辅政王还有鸾台那些人的关系,不管见到谁都是好脸色能没什么关系吗?要是别人说这话妾身的还不相信,但是这话可是萧国公夫人亲口说的。”
“放肆!金氏你好大的胆子,萧左相是我们绍王府的嫡儿媳,岂容你这般诋毁。”绍王妃开口斥道。
金侧妃掩唇轻笑:“姐姐何必动怒呢,妹妹这可是羡慕姐姐呢,唯一的儿子能够娶到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在男人堆里也能翻云覆雨的。妹妹的霍儿倒是没这福分了,妹妹只求到时候姐姐能为霍儿娶一个清清白白的听话媳妇回来就好了。毕竟王爷除了二爷就只剩霍儿这么一个儿子,若是绍王妃的两位公子娶的都是不清白的姑娘,咱们王府也惹人笑话不是?”
魏霂颦眉看向金侧妃,一身冷硬肃杀之气毫不收敛:“本将军夫人的清白本将军自然清楚,由不得他人来乱嚼舌根子!一个妾室也胆敢拿本将军正妻说笑。不懂规矩就趁早滚出去!”
金侧妃被魏霂吓了一跳,魏霂虽然是武将却是藏得极深之人,无人知道他的真性情究竟是如何。就连绍王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魏霂可以礼节下士,也可以无赖痞气,性格多变,喜怒不定。
就连绍王都有些忌惮自己这个常年在外的儿子,更何况是只依附着绍王宠爱过活的金侧妃。
金侧妃原本还想仗着长辈的身份说几句,但是对上魏霂那冰冷的双眸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对着魏霂和绍王妃福了福身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娘,广政城对萧炩的风评很差吗?”魏霂微微皱着眉看向绍王妃问道。
绍王妃叹息一声:“霂儿,你别去听那些流言蜚语的,萧左相很好,就是可惜摊上了一个混账的母亲。那萧国公夫人真是……我就没见过一个那么作践自己女儿的母亲。想当年你姐姐在家,我是怎样疼爱的,本以为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般疼爱女儿的。见了那萧王氏我方才知道还有这样子的母亲。若是不喜欢,倒不如送了我做女儿,可怜你姐姐嫁的那么远,我想要个女儿在身边还没有。”绍王妃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拉着魏霂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萧左相不容易,你一定要对她好。这聘礼为娘想办法再添一添,万万不能委屈了人家。”
“嗯。”魏霂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道,“娘,我军营里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聘礼之事娘不必担心。儿子不会亏了媳妇的,儿子会给萧左相一份贵重的聘礼。”
绍王妃送着魏霂出门轻叹一声道:“咱们家穷啊,就是再贵重,只怕也抵不过萧左相将来嫁妆的十分之一。”
魏霂轻笑一声:“萧左相有多有钱我不知道,但是十分之一应该还是能有的。”
等到了成亲的那一日,魏霂回想起自己今日说的话,真是笑死,什么十分之一,根本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