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凉的手指来掰她的嘴巴,黄清若才察觉自己无意识间咬住了自己的唇,咬得特别用力。
梁京白制止了她的行为:“小七,”
这一句称呼,不似从前有着拉近两人亲密感的作用,无论是他的口吻还是黄清若听上去的感受,都只是比从前愈发疏远、疏离。
他紧接着的话也的确不是什么好话:“事到如今,但凡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该认命了。”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摸到她的小腹处,一刹那黄清若出于条件反射惊吓地抖了抖躲闪开。
并非要护住现下肚中孕育的新生命,而是四年前他想弄死小路随的记忆在她身上烙印得太过深刻。
梁京白倒并未在意她的这一下闪躲,干燥的手掌继续贴上她的小腹:“无论是为了你自己好多点,还是为了你儿子好多点,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乖一点,顺从我。明明你可以借我的力量让你和你儿子在京中的日子更为如意,你为何非要愚蠢地次次与我剑拔弩张、不欢而散?”
又在颠倒黑白了。明明应该是,只要他不来打扰她,她的日子才能更如意更安稳。黄清若的上一条命已经认了,在和路昂成婚之后,尤其有了小路随,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这第二条命她认不认,并非自己能决定的……
梁京白暂时也没管她回应不回应他。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她总是要挣扎的,不挣扎反而不是她了,但他只想看她在他为她设的池子里挣扎,那样无论如何他能为她兜底、能随时拉她一把,不至于她当真溺毙于池中。
当下他的注意力悉数集中在他贴在她腹部的手掌上。
他很清楚还什么都摸不到,但一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已在她的身子里生根发芽、她终究也要为他孕育一个孩子,那种感觉便和以往触碰到她此处全然不同。
良久,冷不丁黄清若开口:“三日不够。”
梁京白回绝:“三日足够。”
“不够就是不够。”黄清若非要争取不可,除了这种细枝末节,她也没其他还能争取的了,“我要离开小路随将近一年,三日如何足够我准备?”
光是想一想,黄清若就难受。
梁京白道:“你届时并非完全见不到。你想见他,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见,不过是他无法见到你。”
黄清若闻言,在难受之中又添了心疼,对小路随的心疼。他要是能投个好胎,不成为她的儿子,兴许能过得更好……
“六哥,”她抓住了梁京白的手,他贴在她小腹处的那只手,“我已经答应留下我们的孩子了,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多给我一点时间……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
梁京白安静地与她泛红的眼睛对视。
她的话中不带半个“求”字,可她的姿态是在恳求他。
梁京白是想要她对他服软、对他乖巧顺从的,她当真软骨头,他又感到不快,怒其不争。从前如此,现下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