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细化线稿铺好底色,他全神贯注思索着光影交汇,却忽略了身体里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加重的不适。
——直到掌心不堪重负地一颤,画笔啪地掉在地上。
啧,又来了。
他烦躁地呼出一口气,闭眼忍过这一阵,捡起笔继续画。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画里的人过多吸引他注意力的缘故,他越画越不舒服。
沉浸式绘画的治疗法最终宣布失败。
换了【梅子酱酒】约的稿子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进度是顺畅迅速不少,可惜身体上的不适并没有得到多大缓解。
他把草图拍下发给【梅子酱酒】,关掉手机用力搓了一下手臂,收拾好东西快步回了宿舍。
一路都有消息在嗡嗡振动,【梅子酱酒】对着一幅草稿一口气夸了快三十条消息。
谢嘉然用冷水洗了把脸,打开微博,跟对方确认了没有地方需要改动之后再次关了手机扔在桌上,上床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进了被窝。
这一觉睡到快八点。
外面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宿舍没开灯,他睁眼盯着天花板,费力将自己从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梦境里隔离出来。
症状依旧没有好转。
手臂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他下床打开灯,才看见上面全是被他在睡梦中用指甲挠出的红痕。
闭了闭眼转身从柜子里拿上睡衣准备再去冲个凉水澡,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关,却发现了一件无疑雪上加霜的倒霉事——停水了。
“。。。。。。”
谢嘉然抱着衣物恍惚地站在阳台怀疑人生。
被冷落许久的手机又开始嗡嗡振动不停了。
梁夙年已经到了那个很有特点的集市,正往宿舍群里扔图刷屏。
夙以往年:【出现吧宝贝们,有看上的吱一声,回来给你们带,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黎塘和沈学豪两个扬言忙着社团联谊活动的人结果回得比谁都快。
三下五除二圈出十好几个东西,羊毛薅得一点不手软,最后没忘各自补上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以示深切感恩之心。
梁夙年表示收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谢嘉然说话,以为他是群消息免打扰了没看见,就特意艾特了他一下:【@X。谢老师,有看上的吗╰(*°▽°*)╯】
谢嘉然有看上的吗?
当然有。
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平安扣照片,玉牌精致绳结精巧。
然而在谢嘉然眼里,无论物件多么巧夺天工,他也只看得见摊开掌心托着平安扣的那只手。
他用力掐着手腕,心想如果我说我看上了这只手的主人,能立刻将他带到我面前吗?
梁夙年没等到谢嘉然在群里回复,倒是等来了一条私聊消息。
X。:【梁夙年,我能不能借一件你的衣服穿?】
夙以往年:【可以啊,不过怎么了吗?】
X。:【我不大舒服。】
看见回复,梁夙年楞了半秒,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