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夫人笑道:非我蓄意探听,乃昨日闲来无事,路过西夹,见门户紧闭,出于好奇,问了一声,才知有此事。”
庚敖淡淡道:多谢阿嫂关切。她身子不适,亦不愿见外人,故孤令她于西夹静养。”
伯伊夫人颔首:如此便好。子游若不嫌阿嫂事多,阿嫂有一言,不知可讲不可讲?”
阿嫂请讲。”
子游可暂时将立君夫人一事悬起不议,然子嗣迫在眉睫。阿嫂听闻秭女容貌出众,既如此,何不封她一个名号,收她入你后宫?令她与卢姬一道侍奉于子游,若能尽早诞育子嗣,则为我穆人之喜!”
庚敖微微一笑:劳阿嫂费心,孤自会斟酌考虑。”
……
庚敖回到高室,至深夜,召茅公入,问:她如何了?”
茅公望了他一眼,轻声道:病了些天,这两日听寺人言,病况已有气色。”
庚敖唔了一声,拂了拂手,起身归王寝。
……
阿玄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一片黯淡的朦胧月光,透过西户筛入屋里。
昏暗夜色之中,遽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自己的chuáng前,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凝固住了的山峰。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她终于见到了这个男人。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那个人影,良久,用沙哑的声音问:我阿兄如何了?”
那个已凝立了许久的身影终于微微晃了一晃:你以为呢?”声音漠然,无半点的起伏。
她的心跳慢慢加速。
你……杀了他?”
她定了定神,试探般地问。
他沉默。
虽然这个结果是可以预见的,这也是之前,她一直恳求希望能面见他的原因。
她需要弥补,以尽量将事情的结果控制在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他拒而不见。
这虽令她忐忑不已,但就在这一刻之前,她的心底里,对此总还是怀有一丝类似于侥幸的希望。
但此刻,希望随了他的这个默认,彻底地破灭了。
阿玄浑身血液仿佛骤然冰凉了,犹如身处冰天雪地,牙关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僵了片刻,胸腔深处突然发出一种类似于愤怒的呜咽之声,突然伸手,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襟,奋力一扯。
她从上路回丘阳后,就开始生病,原本病的已经全身发软,但此刻,也不知何来的气力,竟将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拽的扑到了被衾之上,接着,咚”的一声,赤足重重朝他踹出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是真的下了全身狠劲,咬牙踹出一脚不够,又踹来了第二脚,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面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