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竹青,圣上已经将他送离京城了,不日我们府中的“竹青”也会暴病而亡。
徐同窗也知道,如今常家虽然倒了,可是右相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么竹青便会是最好的靶子。”
平心而论,这是景帝在自己如今能力范围内,给竹青的最好出路了。
莫说右相,便是安王……只怕心里也因为此事颇为不爽。
安王自己冲锋在前,将人都得罪了,结果景帝得了利,哪怕是亲侄子,在滔天权利之下,总要退居一射之地的!
“如此,也好。”
徐韶华轻轻一叹,随后二人又说了些闲言碎语,等一顿锅子用尽,卫知徵一边喝着茶水清口,一边啧了啧舌:
“乖乖,碧螺春?徐同窗,你可真是这个!”
卫知徵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那辣锅里头新奇的红条便不说了,这碧螺春便是他爹以前都得托几层关系才能弄到手!
徐韶华垂眸抿了一口茶水,今日这茶水比起昨天有些清淡,想来是大用知道金贵后没舍得多放,但即使如此,也依旧香味袭人。
徐韶华品了一段茶香,抬眸看向卫知徵,那双精致的桃花眼仿若可以看穿万物,便见他启唇,笑吟吟道:
“难不成,现在乐阳侯还缺此物?”
卫知徵一顿,想起他爹那安王送的三匣子碧螺春,这事儿徐同窗也知道?
徐韶华像是知道卫知徵在想什么,当下只是笑着搁下茶碗,随后道:
“卫同窗便不必再拐弯抹角的打探旁的了,你我只需惜取眼前这段缘即可,至于旁的,尚来日方长。”
卫知徵自认为自己今日的打探足够隐晦,可这会儿听了徐韶华的话,还是不由一阵耳热:
“徐同窗,我并非有意如此,只不过……你这般聪慧,难道不知如今京中情势吗?”
圣上的另眼相看固然荣耀
(),可那危机,亦是如影随形!
徐韶华听了卫知徵这话,抬眼看向卫知徵,轻轻道:
“不过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罢了。”
卫知徵闻言,有些茫然,但随后便知道他怕是无法从徐韶华口中听到旁的答案,只得叹息一声:
“罢了,我不问了,我这就让人给徐同窗将东西摆上?”
徐韶华点了点头,道:
“有劳了。”
宅子并不大,随着卫知徵一声令下,便见一群侍从鱼贯而入,他们手中捧着精致的器皿,有人亦抬着价值不菲的樟木箱,里面是一叠叠的成衣和布料。
从大到小,从粗到细,就连秋日最常吃的干菜,这里头都备了一份。
徐韶华瞥了一眼,估摸着这东西怕不是圣上的手笔,也不知圣上究竟是如何叮嘱那办差之人的?
等侍从一通忙活,徐韶华原本简约朴素的屋子一下子大变样,在桑蕾洒金色的厚帐之下,吐绶蓝竹纹寝具越发显得沉静。
两只釉里红缠枝花果纹梅瓶静静立于黑檀木桌之上,就连方才二人喝茶的粗胎白瓷茶具也被换成了更为华贵的粉彩萧规曹随纹茶具。
这茶具乃是一壶六杯的规制,以七幅图纹,重现历史经典,可除此之外的,让徐韶华动容的,却是圣上这份用心。
正如他与大用所说,物件的珍贵与否,全在心意之中。
而圣上的这套茶具,做工精致无比,心意更是上上乘,珍贵且满是心意,着实让人喜欢。
卫知徵将自己今日的任务完成后,这便笑着道:
“徐同窗,我这就告辞了,明日我们国子监再聚,那时只怕我们也是一个院的了。”
“不是有三月之期吗?”
徐韶华有些诧异,卫知徵却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是上三院之外的事儿,和我们上三院有什么关系呢?”
卫知徵眨了眨眼,倒是瞧着和以往一般轻松自如了,徐韶华目送他离去,随后回身便叮嘱大用将那套茶具送到自己的书房,只招待自己的友人,至于待客,还是普通的茶具好。
徐韶华这边才与卫知徵悠哉的用了一顿锅子,而另一边的常家嫡系也才用过了一顿断头饭,这会儿一脸灰败的被押入囚车,游街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