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口说无凭,巨额财务是您畏罪出逃的物证,佟大是人证,您何苦再费尽心思拖我下水呢?”席迟徽笑了一声,“大哥,赵局,老三,我有公务,不耽搁了,需要我的口供,我随时去市局。”
席迟徽在他们注视下坐进车里,范助理调头,“回公馆吗?”
他心情极好,“我记得东郊开了一所度假村。”
“是冰泉度假村,签约了意大利的马戏团,霍太太夫妇去过一趟,环境不错。”
男人偏头,“想不想去玩?”
方才的一幕,吓坏了沈汐,她反应迟钝,“你不忙工作吗。。。”
“忙。”席迟徽握住她手,漫不经心地把玩,“你开心最重要。”
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搓捻自己的手,车驶出国道的一霎,她试探开口,“伯父的表现。。。是遭算计了?”
“席璟会遭算计吗。”他声音低沉磁性,在漆黑死寂的深夜像晨钟暮鼓,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心头,敲得她跌宕起伏。
沈汐摇头,“不会。。。”
“为什么。”
“他是秘书长。”
“已经不是了,卸职了。”席迟徽云淡风轻,“无论他是秘书长,是大使,或者仅仅是普普通通的基层干部,都不会有人算计他,因为他没有做。”
“伯父真的做了吗?”
“既然在国道拘捕了他,他一定做了,毫无悬念。”席迟徽仿佛一坛苦辣的烈酒,年头越陈旧,越封闭,那种无懈可击,无从攻破的沉稳。
沈汐四肢僵硬,麻木。
车碾过一个土坡,范助理踩油门,横冲直撞地滑下去,在惊险的颠簸中,她的神经线紧绷到几乎爆炸的程度。
其实今晚,本不该带她来。
是席家内部的风波。
父子反目,兄弟相疑,太不堪了。
她终究没过门儿,是外人,理所应当避开她。
之所以让她目睹,是别有深意。
对亲生父亲心狠手辣设下陷阱的男人,岂是良善仁慈之辈。
席迟徽明目张胆袒露自己的真面目,他的阴,他的狡诈,他的足智多谋。
提醒她,他没什么可忌讳的。
血脉最难斩断,一旦危及他,他照斩不误。
爱情,友情,身边的一切,统统是他的挡箭牌,他的垫脚石,面临自保之际,毁掉绝不犹豫。
席迟徽愿意将她视作例外,视作唯一的净土,她要安分,珍惜,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