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南迁后,自然迎来了新政权齐国朝堂上下官员的狂欢。
大官吃肉,小官喝汤。直把前朝官员在东京城左近的良田瓜分了个干净。
齐国官占了原周朝官的田产尚且好说,但你抢咱齐国地方军头妻家的田产,就说不过去了啊。
“都统若想带走全部匠户,只能‘被迫’接受,而不是主动赎买。”
陈景安说的云里雾里,把陈初搞糊涂了。
见此,陈景安笑了笑,“都统,我在工部有旧识,或许能帮上忙,但明日需都统继续‘莽撞’一番。”
“哦?”
翌日,二月十一。
一早,陈初带了全部随行亲兵,整装准备外出。
“陈小娘说。说她身体不适,不随咱出城了。”出发前,收拾妥当的铁胆说道。
“哦?生病了?”
陈初知道陈瑾瑜不想闷在宅子里,是以出门前总会让铁胆喊她一声。
今日听说她不舒服,便未多想。
辰时,陈初一行二十余人出城,纵马往东而去。
十里店,原赵家祖宅。
卢仁甲手捧紫砂壶‘滋溜’吸了一口,在口中漱了漱,又‘噗’一声喷了出去。
漱口茶水在微凉晨风中洒成一片水雾,阳光照射下,幻化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彩虹。
卢仁甲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的笑了笑。
今年四十整的卢仁甲原是东京城外一名无地闲汉,全靠偷鸡摸狗过活,是左近人嫌狗厌的角色。
不想,世间大势的动荡却给了他这种人一个机会。
阜昌元年,大齐代周,新朝廷中任命了许多来自山东路的官员。
这些官员初来东京,无亲无故,卢仁甲瞅准机会,巴结上了当时还是底层官员的工部令史许珏,并与次年年初献上了十三岁的女儿为许珏做妾。
不知是他眼光毒还是运气好,随后几年许珏步步高升,至今已是工部将作监从四品大监。
工部在六部之中被官员私下称为‘贱部’,但在普通百姓眼中,仍然是惹不起的存在。
卢仁甲有了这层关系,设计巧取了十里店原属赵家的大片田地,改头换面变成了地主老爷。
对于眼下的生活,他满意极了。
院内,一名身穿破烂短褐的年轻人正撅着屁股扫地。
庄户人家最看不起卢仁甲这等游手好闲的懒汉,当年卢仁甲在十里店偷鸡时还被赵家人堵在村里胖揍过一回。
谁能想,如今赵家后人竟为他做了长工、佃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卢仁甲兀自感叹一声,悠哉悠哉走过去,一脚踹在了扫地年轻人的屁股上。
“。”
那年轻人猝不及防,一个前扑趴倒在了喂狗的食盆上,摔了一身馊汤水。
回头怒目而视,见是卢仁甲,只敢低低问道:“好端端跺俺作甚!”
“哈哈,老爷我乐意。赵从义,当年你爹骂我一辈子没出息,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家没出息?我女儿如今是官家娘子,我儿子如今进了太学。倒是你赵家人给我做奴做仆”
你卖女儿给人做小,儿子太学生员是买来的,敢怒不敢言的赵从义内心吐槽。
卢仁甲就喜欢看他这幅不服气,却又不敢吭声的模样。
“老爷,庄外来了一群驾马锦衣青壮,说要见您”
正乐泱泱的卢仁甲听下人来报,表情不由郑重起来,先问道:“没得罪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