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认为陈初势大不可力敌,可听了秦会之的谋划,几人发觉成功的概率竟还不小,不由都动了心。
这边,一直悄悄观察几人表情的秦会之趁热打铁,“淮北,兴旺勃焉,文武诸事、利益调和皆在伪王一人!他若身亡,齐国必然大乱,届时我朝只需稍一撩拨、支持陈氏之子为新君,诸公想想,那会是何等场面?”
确实,陈初年轻,如日中天,其下根本没有一个威望接近于他、可在必要时承担统领全局责任的人。
而陈初最信任、资格最老的杨震又远在辽东,可王妃表弟秦胜武恰好归京准备参加姐夫的登基仪式。
此时若有人号召奉陈氏子为新君,那秦胜武着急之下,说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陈家也不是软柿子,为自保,先下手为强也不稀奇。
不得不说,秦会之这以小博大的行刺计策,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以许家为引,以嘉柔为桥,以秦胜武为刀。
若计成,一本万利已不足以形容此番回报。
秦会之接着又道
:“颍川陈毕竟是书香门第,有德有望却无兵,说不定会主动寻求我朝支持齐国内乱,我等自可隔岸观火,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再下场。届时,那富庶淮北、半壁江山还不是予取予求?临行前,皇上有口谕讲,诸公若能匡扶社稷,河南路、山东路、河北路可为诸公私产!”
“!!!”
以一路之地为私产,这饼画的可够大的!
但几人终究不是容易上头的小年轻,默默对视一眼后,那虔律之却道:“秦相有此妙计,为何不直接遣人执行,偏要拉上我们几家?”
秦会之不由一叹,诚恳道:“如今国朝风雨飘摇,诸臣心思难明、暗中投靠伪王者不知凡几。这般大事,如何敢与那帮虫豸商议!而诸公。”
说到此处,秦会之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非常直接道:“诸公和陛下、本相一样,没有退路。待那伪王攫取江南,必不容诸位!”
虔律之认同的点了点头,却继续道:“秦相要我等作甚?”
“朝中文武已不可用!请诸公安排三十名死士,三日后随许德让家人北去东京”
三月仲春,东京城到了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近来,周良、吴奎等人带着属下兄弟,在御街新补种了一批果树,宫阙刷了新漆,就连走污的水道都被重新拾掇了一番。
偌大东京城颇有点焕然一新的感觉。
城内居民知晓,这是在为下月楚王登基做准备。
汴梁七朝都城,百姓自诩见多识广,却也从未听闻过改朝换代这般祥和。
没有兵临城下,没有剑拔弩张,反倒轻松的如同迎接某个节日一般。
三月十七,晨午巳时。
一辆马车停在新门瓦子旁的枣园街。
“阿瑜,到了。”
听到马车外熟悉的声音,阿瑜掀开车帘,搭了陈初递来的手,轻盈跃下马车。
可陈初却没有带着她往巷子内去,反而站在巷口仰头看着墙上的‘弄鱼巷’三个字直乐。
联系起叔叔私下对她的昵称,阿瑜不由微微红了脸,嗔道:“我还道王爷要带我去甚好地方,原来却是为了专门取笑阿瑜!阿瑜这才回府”
说罢,作势欲重新登车,却被陈初轻轻拉了回来,后者只道:“故地重游嘛,回来当初谈恋爱的地方看看,何时取笑你了?”
谈恋爱三字,让面皮薄的阿瑜更羞,不由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大宝剑和长子如影随形,就在身后五六步外。
陈初哈哈一笑,“羞啥?他俩听不懂。”
“谁说俺听不懂了?老何,你也晓得啥是谈恋爱吧?”
长子不合时宜的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