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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f贺三婶子不高兴起来:“都这个节骨眼了,谁还会想那么些。我哥哥嫂嫂都是通情达礼之人。不会去在意那些。”
此事就算这么定了,只等着三天后,将死人落葬,就算了事了。
二喜却总感觉有些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具体什么她说不上来,可能是桃源村,可能是贺老大,也可能是贺老四的丧事。总感觉会有什么地方出篓子。
而且她还有些怕怕的,特别是每次经过贺老四的院子前,二喜总觉得后背冒冷汗,汗毛直竖。说起来贺老四也算是凶杀,据说这样死去的人阴气最盛,甚至会阴魂不散什么的。
她曾随着贺大娘一起,见过那尸体,贺老四已被换上了寿衣,稳妥地放置在了床铺之上,床上还搭了一床崭新的被褥子。
虽然身上的伤口瞧不见了,可是那惨白到有些发绿的脸色,微微睁开的眼睛和张得大大的嘴,看得也是十分瘆人,二喜怕死人,更怕贺老四这种惨死之人。
贺大娘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那一日就安慰了几句:“二喜莫怕,人死如灯灭,死了,入土为安就是。”
二喜盯着贺老四的方向,心里毛毛的:“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好古怪的感觉,以前我很厌恶憎恨他,也想着他不如死了好,可是真的死了,我又感觉怪怪的。”
贺大娘倒是理解她:“老四这个人的确没少干坏事,前些人,我们还想着替他说上一门亲事,纠一纠他这性子。后来却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现在他死了,那些事情也都过去了,二喜你也莫去想了。”
二喜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不想了。”
两人走出那屋子,门口帮着守院子的田二虎从一旁走了出来,与他们打起了招呼。寒暄了几句。
田二虎一直是个挺不错的人,以前田屠夫与贺老大心存芥蒂的时候,田二虎也是大大咧咧地,一直帮着贺老大做事情,他就是那种直觉觉得你是好人,就一直相帮的那种。
起初与二喜也十分生疏,甚至有些怕怕的。后来相处久了,也好了许多,两人时不时还会开上几句玩笑,随和得很。
“辛苦你了,二虎,这几天若不是你们帮着守着,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好。”贺大娘一脸感激。
田二虎摆摆手:“没事没事,这院子太偏,你们女眷守夜实在不安全。”
三人聊了几句,二喜才与贺大娘离开,她们这几日也忙得很,因为贺老四下葬的事情,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贺三婶子的娘家侄儿侄女,今天早上传来了消息,说是今天下午就要来了。
贺三婶子已经在收拾屋子了,侄女就与二喜同住,侄儿就住在青扬的书房。家里的东西之前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收拾得许久才重新理顺,找了新的被褥出来铺上,总想着不能亏待了侄儿侄女才好。
贺三婶子自打嫁到桃源村后,也极少回去,每次一回,总感觉家中变化不少,特别是哥哥家的几个孩子,许久不见,每次都感觉陌生,一恍然长大不少的样子。
她忙乎完的时候,二喜也回来了,贺三婶子马上说:“中午我与小春儿去村口迎他们去,二喜你就在家做饭吧。”
二喜点头,没什么异意,这几天家里都是她做饭,每次的份量都做得不少,除了自己吃,还要给帮忙的人送过去。
而此时此刻,从清溪县到桃源村的山路上,正有一辆马车踢踏而来,那马车模样简单,并无装饰,一看就是集市上租来的。
而车中,正坐了两个花季男女,年龄大一些的是姐姐,家中姓曾,名唤玉柔,今年刚刚十五岁,她此时正安抚着一旁五六岁的小男孩,面目一片温和:“顺康啊,还有片刻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那男孩一脸不耐烦:“都说了多少次快到了,我都快坐吐了!”
曾玉柔呼了一口气,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荒地,明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虑:“爹娘的话你忘了吗?这次来就是给姑姑帮忙的,咱们要有些耐心。”
小男孩嘀咕了一阵,在车厢子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再抓起一旁的果子啃了两口,跟猴子一样,片刻也安静不得。
相比之下,玉柔就温柔得多,她的模样就像一位十足的大家闺秀,温和知礼,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厢里,只是手里揉着的一方手绢,仍能看出她内心的慌乱。
是的,她很心慌,本来得知了姑姑家的消息后,爹娘是让哥哥过来的,她说破了唇舌才说服他们,说是年幼的弟弟顶孝盆更好一些,这样自己才得了一同跟随的机会。
原因自然只有一个……曾玉柔不由自主地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向窗外,深吸了一口冰冷寒洌的空气。
午后时分,马车终于在桃源村口停了下来,村道上有盘查的官兵,足足四个,每一个都背了刀,看起来十分可怖,顺康害怕得很,马上拽了姐姐的手:“他们要杀我们吗?”
玉柔摸摸弟弟的小脸:“杀我们做啥,他们是守在这里,怕土匪再来。”
顺康从小到大,根本没见过土匪,所以听了也没觉得有啥怕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下马车,等待已久的贺三婶子就带了小春儿迎了上来,贺三婶子看到久未见到的侄女,激动得握住了她的手:“我们玉柔长这么大了呀!让姑姑好生瞧瞧!”
玉柔也眼睛红红的:“上次相见,还是表哥成亲的时候,算算都快两年了,姑姑你可好?妹妹可好?”
一旁的小春儿正拿了糖果逗着顺康玩,一听表姐问话,马上礼貌地回答:“我们都挺好的。”
玉柔握了姑姑的手:“爹娘总是挂念你们,这一次他们也打算过来,但是家里马上要春种了,实在是走不开。”
“无事无事,桃源村现在乱得很,等我空闲了,再回去看他们。”贺三婶子满脸的感激之色,自家可是办丧事,又是凶案。哥嫂派了两孩子来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