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克劳尼不想被批评吗?”
“我没错做呀?”
“那就是了,既然老师是错的,为什么克劳尼还要因为被老师批评而难过呢?”
“因为我每天都得见到她”克劳尼说,“她说每天都会提醒我,还让同学们不要和我玩,这影响到了我。我都怀疑我自己了。”
“妈妈和爸爸都支持你的决定,我们也认为这是正常的。我们上周是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呢?”
克劳尼点点头。
“只有老师一个人这样说,但我们有两个人支持你。这样克劳尼也会怀疑自己吗?”
克劳尼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妈妈。“她回答,”我不想老师总是批评我。“
”因为你会和她有很多接触。“金发女士回答,”而且你没法避免,克劳尼。而站在能力的立场上来看,即使她是错的,她还是能够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有力的指责你,这种指责还能引起其他人对你的看法。“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埃尔文还没适应眼前的场景变幻,他刚从那个温馨的小家中脱离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然后呢?“
克劳尼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接着说。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能够坚定自己想法的人。”她说,“当时我才一年级,埃尔文。我因为她的话怀疑了自己很久,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在意她的看法——我渴望得到肯定,而老师作为我当时在学校比较权威的一个存在,我当然渴望得到她的肯定。”
“当时的结果是,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老师了,虽然已经时隔一个星期。麻瓜们的处理手段也是非常快捷的。用我们的话来说,这名老师是一个非常极端而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但却并不是真正的女权主义者:她渴望女性用自己的性别属性来赢得一切而非身为个体的能力。”
“所以她才格外强调所谓‘女性的样子’。”
“她的上一段婚姻的失败让她将责任都归咎于‘女性’和‘女性的性别’之上,这种情况下她没法进行这样的教学。”
“当然,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不过在那之后我就申请了跳级,我的家里人也向学校反馈了这件事情,最终将她调离了初级班和教学岗。”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样幸运的。一个人的境遇很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如果我没有去哪儿都能够解决学业的自信,我的父母也并不站在我的这一边,我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对于‘性别’或者‘人们应当怎样做’的看法了。”
“父母是比其他人还要与我们更加紧密的存在,但在成为父母之前,他们也是人。”
“有着偏见的人并不会因为他们成为父母就会改变自己的偏见,那当然品格不端的人也不会因为拥有了孩子就会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我不知道我说的够不够清楚”
“因为我和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比其他人更加紧密”埃尔文轻轻的说,“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胜过其他的任何人,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而我没法回避他们对我的指责,所以我很难过。”
“而且,我爱他们。”
“他们与其他人不同,长时间的相处会让我对他们抱有很大的希望,所以我渴望得到近距离的人的认同。而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的人认同我。”
“不止是除了我。”克劳尼摇了摇头,“你已经交到自己的好朋友了,埃尔文。他们也在认同你,你发现了吗?”
“嗯”
“所以说我的难过和渴望都是正常的吗?”
“当然呀这并不是你非得自讨苦吃,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你有了自己的生活,又与他们拉开了距离,需要一段时间,但很快你就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而难受了。虽然偶尔是会有一些但是会比现在好的多。首先你得承认自己,不要总认为你是错的才是。”
“我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在我看来,你擅长的地方多了去了。”她轻轻拍了拍他负在膝盖上头的手背,“如果你在他们那儿总是得不到想要的,我总在这里。”
“如果他们真的太过分了的话。”她顿了顿,“那讨厌他们也没关系。你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离开这儿,随便去哪,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奥罗或者普通的店员,或者回学校当助教,去研究所继续研究魔咒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到时候功成名就的时候,他们哪能说你呢——就算再指责你,你通过这些外界的认可也早就知道,这些指责从来都不成立。”
“而且,我只知道埃尔文,可没听过其他的什么哥哥。”她眨了眨眼睛。
他低下了头,艾伯特小姐的手掌还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青葱的手指在他的黑袍上闪闪发亮。
“慢慢来,埃尔文。”
他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