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看她,“何以见得?”
宋柔笑道:“凭我对你的了解。”
她看向被两个狱卒架着远去,张牙舞爪、眼神怨恨的王佳佳,说道:“你不过想折磨她,她做出这些事儿来,早就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准备,唯一的牵挂就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如今,你对她说了这句话后,她若是想不通,便是死不瞑目。”
“是了,”苏子卿平视着前方,眼底划过一丝冷光,“这样的人,斩立决也是便宜了他。”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至极呀!”王县丞在一旁趁机拍着马屁。
闻溪正好从外头进来,“大人,都搜集好了。”
望着那厚厚的一摞纸,王县丞隐约瞥见上头还有一些熟悉的百姓的字迹,不由好奇道:“大人,这是什么呀?”
“这是百姓的联名信。”
王县丞有些发懵,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愣了一下,他问道:“敢问大人,是什么联名信?”
苏子卿背过身去,仰着头看着红色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正大光明”的烫金大字,觉得这几个字越发的刺眼。
“来人,拿下。”
他背对着众人抬起头,再次放下的时候,一拥而上的人将王县丞团团围住。
王县丞大惊之下,连忙问道:“大人,下官何罪之有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子卿负手而立,没有转过头看他一眼。
他看着牌匾上的字,沉声道:“你身为礼县父母官,却让你的子民有冤无处申,有苦不能说。你还借着征收赋税一事,敛取不义之财。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伤民劳财,致使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苏子卿缓缓转过身,背着手面对着他,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厉色,“这样的你,怎配做礼县的父母官?”
王县丞“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大人,我知错了,都是我一时糊涂啊大人,求您饶过我,给下官一次机会吧,大人!”
“在本官没来之前,你尚且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悔过。”苏子卿冷冷道:“可是你都不为所动,今日你不是为了悔过才在这里求饶,而是你见你的乌纱帽不报,荣华富贵散尽,你才开始害怕,开始求饶。说到底,你不过还是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罢了。”
“大人,下官真的知错了,求您给下官一次机会,下官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王县丞见他是真的铁了心想送自己入京定罪,便狠一狠心,将头磕地头破血流的。
“你于百姓无怜悯之心,同理之心,你在压榨、剥削他们的时候,只顾着自己的快活,却未曾在意过他们的痛苦,这样的人,再给千百次机会,也不知悔改。”
苏子卿薄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戳在王县丞的心窝上。
苏子卿将自己写好的书信,以及闻溪带来的联名信一并交给了最先出刀拦住王县丞的那位小狱卒,他的语气渐渐平静了下来,神色冷淡的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带下去,押回盛京,送往顺天府,将此信递给他们。”
顿了顿,苏子卿又补了一句,“你们护送进京的人,都通通有赏,我已为你们在书信里提了嘉奖一事,你们第一次入京面见大人物,可得好好办事儿。”
那小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中气十足地喊道:“是!苏大人只管放心,小的们一定尽心尽力护送王大人入京,路上不管王大人怎么说,小的们只当听不见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