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名玉华,是醉春风的当家头牌,姑娘听着是陈国人?”冷玉华自报家门,说起陈国眼中盈盈泛泪,“此地人生地不熟,奴家从未走过这么远的地方,心中甚是害怕。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着……你与奴家是同国人,今后奴家可以来找你说说话吗?”
苏希锦嘴角抽搐,不等她回答,就见女娥挡在她面前,“休要胡乱攀交情,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心中所想。苏大人早已有家室,孩子都三个月了,哪有你插足的份?”
玉华抱着腿,瑟瑟发抖,一双眼睛如钩子一般觑着苏希锦。
“可以,”过了初始的意外,苏希锦恢复平静,“正好本官也是一个人。”
他破涕为笑,反客为主与苏希锦聊起陈国,聊起孩子,聊起今后打算。
“听说第一女官苏大人失踪了,陛下正派人全国范围搜寻。告示贴得到处都是。”
“你怀孕三月了?可要好好养胎。若是孩子亲爹知晓,必然十分高兴。但凡他是个有能耐的,都会来找你。”
“这劳什子月萨城,说是鬼萨城还差不多,老子迟早要出去。”
“好了,”女娥捂着耳朵站起身,“一个男子絮絮叨叨,婆婆妈妈个没完。”
玉华识趣闭嘴,苏希锦低头抿笑,女娥翻了个白眼,让人将玉华赶了出去。
是夜,苏希锦静静坐在床头,口中默念着数字。当她数到一时,果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她窗户爬了进来。
“你就一个人来了?”待影子走近,苏希锦小声问。
一个人来,不相当于送人头吗?
“不然呢?”冷玉华整理着衣裳,嫌弃地拍了拍手:“这月萨城跟个铁桶似的,若非我采取非常手段,只怕根本进不来。”
“韩大哥怎样了?”
“大人别想着他能来救你,”玉华敲了敲腿,面色凝重。
苏希锦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莫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天下大乱,”冷玉华利落吐出四个字,“景王去世了,嫡长子周绥靖为父报仇杀了辽国八皇子。辽皇大怒,命大将军蒙忌率三十万大军南下攻打陈国,为子报仇。”
如今朝廷一边倒让周绥靖以命偿命,平息两国怒火。礼部尚书韩韫玉力保周绥靖,舌战群雄。
“怎会如此?”苏希锦心底猛跳,不过两月余,外面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国交战,周绥靖必然被架在火上烤。辽国来势汹汹,以陈国朝臣以和为贵的性子,定会牺牲周武煦,保边疆安宁。
想今早她还让赵王往景王府送信,如今局面,只怕景王府自身难保。
“辽八殿下是皇室,景王就不是皇室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周大哥为父报仇,那也是有仇才可报。”若依他之言,苏希锦毫不犹豫站周绥靖,“可知辽八皇子为何会杀景王?”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玉华公子冷笑,面露嘲讽,“景王那继室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这些年景王被她迷得团团转。可那女人却是个不安于室、水性杨花的主儿,私下跟辽八皇子搞在一起。这次两人云雨之时,恰好被景王撞见。两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景王逃往辽国。”
周世子知道后翻身上马,千里追击,与燕云十六州将二人捉拿,当众为父报了仇。
“早就听说周世子血气方刚,鲁莽骁勇,如今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他定是怕将二人交给朝廷,就不了了之。”到时候两国谈判,其间变数何其多?苏希锦冷笑,周绥靖胆大心细,从来不傻。
“怎么说也是他们先动的手,周大哥所作所为不过一报还一报罢了。他辽国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理是这么个理,可人辽国地大物博,实力强劲,想打就打。陈能拿他怎么办?
“想必陛下如今已经醒来,”苏希锦深吸一口气,“以陛下之威,朝廷风声何至于一边倒?”
别人可能不了解,然苏希锦跟周武煦私下论策许久,对对方的野心早有了解。
这些年周武煦投入大量金钱进军队,拨款给宋唯仙秘密研发火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
如今辽国如此作为,对于周武煦来说可谓是瞌睡遇到枕头。
“若真是辽国一个国家也好,”玉华公子收了笑,满脸愁容,忧心不止,“偏生西夏与吐蕃趁机起事,想分一杯羹。”
三国围攻,大陈危在旦夕。朝廷慌乱,皆嚷着将周绥靖叉出去送给辽国,以平怒火。
腹部隐隐传来疼痛,苏希锦忍着心慌,轻轻揉了揉,“吐蕃和西夏出兵用的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