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奇的目光无疑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刺得陆安曼鲜血直流,仿佛她身上的血真的被抽干了,脸色惨白得吓人,浑身都控制不住微微颤抖。陆安曼来到这个世界上活了三十年,从未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她的自尊、她的骄傲,统统都被踩个稀里巴烂。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着陆安曼的心。太阳落山的时候,陆安曼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废了。
江听楠依旧是低头伏案处理她的工作,陆安曼见她仍然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身体的支撑不住最后让她开了口,“楠姐,不知道你消气儿了没有?”
没动静。
江听楠连头都没有抬,似乎没有听见陆安曼的话。
陆安曼在暗想,是不是她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所以她江听楠没有听见。
于是,陆安曼提高音量再一次问道:“楠姐,不知道你消气儿了没有?”
江听楠这才抬起头来,含霜似的目光扫向她,“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的。”
“我本来是想让你起来的,但你这一吼呢,破坏了我原本不错的心情。”江听楠故意把声调拖得长长的,“要是想救你的爸爸,那你就继续给我跪着。”
江听楠活了大半辈子,陆安曼可以说是她见过最不懂识务、最拎不清身份的人。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敢肖想觊觎他们江家的财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她今天就不会让她跪着这么简单,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陆安曼知道江听楠是铁了心要羞辱自己,一想到还在监狱里蹲着的父亲,她浑身的愤怒全都被狠狠压下去,逼迫自己妥协。
大概到了晚上的九点钟,一整天滴水未尽的陆安曼已经接受虚脱,双腿更加不用说了,她在想如果这个时候能晕过去,也是一种天大的解脱。
江听楠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利索滑动接听键,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史看见江听楠惊讶地喊出声来,“你说什么?程子皓死了?”
程子皓死了?
陆安曼浑身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今天早上还是活虎生猛的,这一天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呢,怎么……
不可能,不可能。
江听楠挂了电话,陆安曼迫不及待地问她:“楠姐,你刚说程子皓他死了?”
江听楠明显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懵了,“是啊,你的老相好死了,今天早上被大货车给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