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罗半夏突然吐出了一个字,“如果是利用船只的话……不仅速度快,而且头颅也可以保持干燥。”
“只是……”朱建良警员欲言又止。
罗半夏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了?小朱,快去桑溟江畔的码头查找来往船只的记录。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新的目击证人。”
这时,茂威汀突然抬起了眼帘,眸光中闪过一丝促狭:“抱歉。我没兴趣听这些了,先走一步。”
“站住!你要去哪儿?”罗半夏问道。
如狐狸般狭长的眼眸微微一弯,那男人笑道:“比起那个头颅的运输过程,我对叶立辉这个人更感兴趣。”
桑溟江是一条流经四个省一个直辖市的主干河道,江面宽七百多米,常年平均流量达一千五百多立方米
秒,是一条相对湍急的河流。因此,船只必须达到一定的吨位才会被允许在江上航行,同时乘客上下岸或者装卸货物也必须在固定的码头进行。
罗半夏跟杜文姜两人从桑莫大桥出发,徒步沿着江畔的小道往上游寻找,大约走了五公里才找到了一个集装箱码头。英俊帅气的杜警官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烈日暴晒和徒步辛劳之后,如同一只干瘪的老龟趴在码头的栏杆上喘气。
罗半夏的脸上也被晒出了一层黄蜡蜡的油,她抹了把汗,说道:“小文,咱们俩走的速度应该还可以吧?怎么需要那么久?”
杜文姜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小夏,你走得跟飞一样,我几乎都跟不上你。可就算是这样,都花了一个多小时。要是凶手也跟我们一样徒步过来,那肯定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赶到H市去了。”
杜文姜所说的,正是罗半夏担心的问题。且不论凶手是否能在这个码头顺利登上船,光是从桑莫大桥走到这里就已经需要一个小时了。
“下游呢?有没有更近一点的码头?”罗半夏问道。
“没有。在本市境内就这么一个码头,下一个码头就在H市境内了,离桑莫大桥更远。”杜文姜说道。
“可恶!小文,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骑自行车或者摩托车过来的?”罗半夏不甘心地提出了又一个设想。
可是,杜文姜却抬手指了指他们走过来的江畔小道。由于桑溟江两岸的地势险要,一边是高山,另一边虽然平坦些,但也是小丘陵不断,所以并不适合修宽阔的道路。他们刚才徒步走的那条小道是用石子铺成的,而且还有很多上下坡的台阶,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在上面行驶绝不会是一种舒适的体验。
“小夏,不会有人蠢到在这种小路上骑车吧?那估计还没到达码头,骨头已经散架了!”杜文姜讪讪道,“另外,凶手如果选择从市区绕道来这个码头的话,花费的时间应该也在四十分钟以上。”
日头渐渐地逼近了正午,阳光照射在江面上蒸腾起巨大的热浪,黏稠而紧密地裹在罗半夏的身上,令她越发烦躁。连水路都被断绝了,莫非这凶手真是外星人不成?
“真行啊!广义密室,隐形的凶手,消失的谜样凶器……然后,竟然还来个时间诡计!这案子是要把所有的不可能犯罪都网罗进来么?”罗半夏绝望地对着桑溟江吐槽道。
她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突然,从码头旁的一艘蓝色货运小拖船里,冒出来两个人,正是朱建良警员和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人。
见到罗半夏他们,朱警员惊喜道:“罗队,你们终于到了。我刚才查阅了这个码头昨晚的船只记录,发现昨晚烟花大会的时候,只有这位船主刘解放刚好行驶在桑莫大桥附近。”
罗警官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位船主和他的拖船,问道:“刘师傅,昨晚你的船大概是什么时间经过桑莫大桥的?”
刘解放的手上夹着一根点燃的劣质烟,猛抽了一口,坦率地说:“这位警官,我昨晚是运一批钢材去H市,经过桑莫大桥时,大概是烟火大会刚开始那会儿吧。”
“哦?”罗半夏感兴趣地走下码头的台阶,一步跨到了小拖船上,“那你有没有注意桑莫大桥上的动静?是不是有人在那里活动?”
刘解放回头看了朱建良一眼,说:“刚才已经跟这位姓朱的警官说过了,我看到桑莫大桥旁边的山顶上,有人在放烟火。”
“放烟火?是烟花大会的官方组织者吗?”杜文姜好奇道。
刘解放摇了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个年轻的男人。”
罗半夏回头跟朱建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会儿去调查这个放烟火的男人。然后,她又问道:“刘师傅,我再请教个问题。像你这样的小船,如果不是在码头,而是在普通的河岸边,可以供人上下船吗?”
刘解放对于这个问题略感吃惊,连刚塞进嘴里的香烟都忘了抽:“警官,你在开玩笑吧?这江岸高深,江水凶险!私自在岸边上下船,除非他不要命了。”
“那一般船只顺江流而下的速度有多快?”杜文姜问道,“一个小时内,能从桑莫大桥到达H市那边的北干山脚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