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文魁发了疯似的喊破了喉咙,“他身上的血怨孽障!是你造成的!他!见过你!!”
沈香引身体僵硬,感觉不到已经发麻发凉的四肢,好似全身血液在一刹那间凝固。
眼前的恶鬼,面容依旧陌生,但她知道,这些人里,有鹤冲天的父母。
“啊——”
沈香引无力的轻呢一声,似恍然大悟。
紧接着,当头受到重击,朝后倒去。
她想起来了。
一九九五年,脚下永寿宫的牌匾粉碎。
冬至大雪,血洗满地,尸堆如山,染红了尚未红透的枫叶。
当视线模糊后再次清晰,庞文魁站在她脚边,嘴角弧度勾起,驱动双指。
沈香引好像听到叮咣响的金属撞击声。
四肢手腕也被被冰冷坚硬的触感包裹,扣紧。
比四十年前的手铐脚链更沉重一些。
意志的消沉就在一瞬间,求生求索的意志分崩瓦解。
沈香引无比困惑,自己到底在争什么?求什么?
她想好好活下去,有些人偏不让,于是她争自由,争反击,争到现在,得到了什么?
苟活,身边人一个接一个不得善终,以及手里欠了百条人命。
她明白那些人并不无辜,但……要是没有她,他们可能不会堕落吧。
鹤冲天很苦。
他的苦,是他父母造成的,但归根结底,是由她而起,也是由她下的判决。
脑袋里千丝万缕结成团,沈香引想拼命抓住哪怕一个念头,一个能让她坚持求生意志的念头,让她觉得有盼头。
鹤冲天……不行。
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他们都不会有明天了。
沈香引完全封闭了五感,在自己的心田中入定。
陷入虚无,不停寻觅求索。
她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发生在周围的一切。
向影协助庞文魁将她禁锢在邪神像后,在她筋络交汇处钉入凶棺木钉。
血液滴答的声音吧嗒吧嗒砸在地上,沁入地面巨石,晕开。
庞文魁拍了拍沈香引的脸,没反应。
“死了?”向影怯生生问。
庞文魁不看她,捏起沈香引的脸,看到她紧闭的眼睫毛微颤:“你死一万次,她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