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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战事起（第1页）

这个年过得格外安静，赵含章虽然一边忙于宫城的守卫，一边还要准备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但好歹不像之前那样日日宿在宫中，两个人还能时不时地见上一面、吃一顿饭。

万雪琴知道这两人能凑到一处说话不容易，每每到赵含章来访的时候，总会寻个借口走开，不是说要给林晓雯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鞋袜，就是说苏淮北嚷嚷着要吃她亲手做的菜，得去厨房忙活。

活了半辈子，如今她也想开了，什么礼仪规矩的，她自家的闺女才不受这些约束，只要高兴自在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赵含章到底没能够在京城过一个囫囵年。

正月十四，新君举行了继位大典，改年号为天启。

也是在这一天，朝廷收到了边城的八百里急报，北狄人起兵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赵含章刚从继位大典现场回来，连官府都没脱，苏锦绣见他一脸疲惫，便说明日就是正月十五了，等到晌午做上一顿火锅，大家伙儿围着炉子热热闹闹吃上一顿，等到晚上再煮元宵赏月。花灯会虽没了，但也算应个节日的景儿。

然而……两人没说几句话，宫里的人就来了。

是太子殿下……哦，不，如今应该称之为天启帝了，来人是天启帝的侍从，看来这位新君对赵含章的行踪可以说了如指掌。

那侍从气喘吁吁，甚至等不及通报就闯了进来，一边往正堂跑一边呼唤赵含章，“赵大人何在？”

对方甚至来不及让苏锦绣回避，便直接将战报一事简单说了说，又道，“皇上口谕，让您即刻前往京郊大营点兵，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边城。”

赵含章担心了一整个冬天，眼瞧着都要开春了，以为北狄人是怕了，不敢打仗，没成想对方却抓住了过年期间大家心神放松的时候，偷偷派了骑兵偷袭，边城守卫森严损失倒是不大，但其他几个府县却遭了殃，死伤的百姓没有具体数目，但从战报上来看，的确是军情紧急。

男人自从回到朝堂之上就一直惦念着在边城的那群与他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此时听到这些，立时起身就要走，步子都迈出去了，又紧急刹住，回过头同苏锦绣说，“我现在要去点兵，晚些时候还得进宫去见陛下，明日一早出发，只怕是没有时间与你告别，但你千万不要担心，这次出征我们之前商量过的，我心中已有完全的准备，绝对会全须全尾的回来见你，娶你过门。”

他的志向，他的抱负，他的胸怀。苏锦绣从未想过要阻拦，更何况，生长于和平年代的她，比其他人更清楚的明白如果这天底下没有战争，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所以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甚至抬手给赵含章整理了一下衣衫，抚平了上头的褶皱，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去吧，我等你凯旋。”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虽有不舍，但却明白此刻肩上的责任更重。

他揉了揉苏锦绣的秀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屋外，北风萧萧，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在漫天飞舞的白雪之中，男人远去的背影的那么样的高大伟岸，苏锦绣看着他一步两步三步出了门，翻身上马，终是忍不住追到门口，大声喊道，“赵含章，你要是敢死在边城，我赶明儿就嫁给别人。”

男人爽朗一笑，扬鞭策马，只留下铿锵有力的三个字，“你做梦！”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边城的战事是瞒不住的，八百里急报传来的消息，也不过比普通人获取消息的渠道快了一些，有那亲人在边城的，又或者专门做边城生意的，同京城多有书信往来，没等过夜也便都收到了消息，苏锦绣出城的时候，已经听到街上陆陆续续有人在讨论这事儿了。

“姑娘，天都快黑了，咱们现在出城做什么？坊市今日可还没对外营业呢。”百姓需要为大行皇帝守孝一个月，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就出了正月，苏锦绣索性就把坊市重新对外营业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也算是沾一沾新君登基的喜气。

杏儿一直跟在她身边，对这些事儿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咱们不去坊市，去善和寺。”苏锦绣说。

杏儿更不解了，“大晚上的咱们去寺里干嘛？人都都说拜佛烧香要赶早，过午不拜佛的，您晚上去，这山路可不好走，还有……您忘了上回在下山的路上遇到刺客的事儿了？”

苏锦绣上一回求神拜佛，杏儿可还没跟在她身边伺候，事情都是听宋佳雯说的，但也把她吓得够呛，毕竟一个普通丫鬟，哪里见过刀光剑影要人命的架势。

此时苏锦绣心烦意乱，不想说话，偏偏这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有些烦，径直说道，“你若是不想去，现在就下车回去。”

杏儿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几乎从来没有见到过苏锦绣发脾气，骤然听闻这话，吓了一大跳，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言语。可话痨就是话痨，安静了没有片刻，又忍不住开口小声询问，“姑娘去善和寺，是不是要为赵大人祈福？”

她思来想去，觉得苏锦绣冒着寒风与黑夜出城，只能是为了赵含章。宫里来人的时候，小丫鬟正在厨房帮忙，并没有听到关于战事的消息，也不知道赵含章离开的原因，但方才出门，听到街上有人在说这件事，虽不知道真假，但联系到苏锦绣心神不宁的模样，居然也聪敏了一回，猜到了她出行的目的。

苏锦绣去善和寺，的确是为了赵含章。

她上次来善和寺的时候，听说这里的平安符十分灵验，只是当时自己对此嗤之以鼻，一律将其归为封建迷信，觉得没有半点用处。可当一个人遇上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的时候，却还是想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她想在赵含章出征之前，连夜为他求一枚平安符。

京城有宵禁，苏锦绣出城的时候就做好了晚上回不去的打算，但是她没想到，善和寺的山门居然也关了。

守门的小沙弥一脸为难，“女施主，非是小僧不愿给你开门，只是寺有寺规，小僧若是违反了，是要去戒律堂领罚的，请您大发慈悲，不要为难小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