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庆起身,抬眼瞧见坐在一旁的小翘儿,先是一愣,随后忙又行礼,道:“裴某见过大长公主。”
依着身份,小翘儿可以安然稳坐,接受他的拜礼。
只是她自觉年纪小,受人跪拜之后总觉心虚,便欠了欠身,算是回礼。
裴淮庆见小翘儿在场,有些话没好意思开口,只垂袖立在一旁,等皇帝的示下。
皇帝却是毫不在意,朗声问道:“朕交于你的事儿,都办妥了?”
裴淮庆弯腰往前凑了凑,回道:“回万岁爷,都办妥了。臣从虎扑营抽调的高手,一共安置了近百名。”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裴淮庆退到一旁稍等。
他重又把视线调回小翘儿身上,催道:“大长公主考虑得如何了?既然乌泰几次三番表达诚意,想来对你定是一片情深似海,你到察哈尔去,定是不会受委屈的。”
刚才出门时,佟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让小翘儿不要把话说死,留下回环的余地。
可今儿万岁爷的态度坚决,大有如果她不点头,便出不了养心殿大门的意思。
这可如何是好?
小翘儿一筹莫展。
罢罢罢,事到如今,也只能放大招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带了哭腔说道:“不是我推脱,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呀。察哈尔万里之遥,我从小身子骨又弱,如何经受的住长途颠簸?怕是到不了那,便客死异乡了。”
说到弱,她便合时宜地咳了起来。
先是轻轻地干咳,没一会儿,竟然控制不住,顺带着气喘起来。
她手忙脚乱用帕子掩住口鼻,想要压下去那阵咳意,谁成想却越发咳得凶猛,一下接着一下,停也停不下来。
原本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脚也微微抖着。那样子,实在是我见犹怜。
“我,我。。。。。。”
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伶牙俐齿的皇姑奶奶,已经虚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这动静,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她身子朝一边歪斜下去,裴淮庆几步走上前,抬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伺候皇帝的两位宫女,也忙过来帮忙,手忙脚乱把小翘儿扶正在椅子上。
皇帝也坐不住了,从南炕上跳下来,在地心来回踱步,一遍遍地问:“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犯病了呢?”
小翘儿缓缓抬起手臂,艰难向皇帝伸了过去,一双秀目蓄满泪水,悠然望进皇帝的眼里,咳喘间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咳~~咳,老毛病了,咳~~咳,不妨事。。。。。。”
她说得艰难,皇帝不由皱眉。
裴淮庆提议道:“大长公主病症来势汹汹,实在凶险,不如宣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知是气喘受阻,还是旁的原因,小翘儿冲他翻了个白眼,艰难道:“咳,老毛病了,咳咳,休养休养就好。。。。。。”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从皇帝脸上扫过,留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爱卿说得对,大长公主这病来得蹊跷,虽是旧疾,总拖着也不是办法。达椿,宣太医。”
达椿同情地瞥了小翘儿一眼,扭头寻了一个腿脚麻利的小太监,简单交代几句,目送着那人往太医院奔去。
他们打心眼里不相信小翘儿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旧疾突发,便存了让太医过来切脉辨真伪的念头。
所以,当韦福海和玉彤两个被叫进来伺候小翘儿的时候,百般求着万岁爷把人先送回寿安宫,也没得到应允。
主仆三人同被扣下,挪到了殿后围房,等着太医过来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