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退了出去。
小翘儿躺在围房的炕上,望着屋顶一小格子一小格子的天花板,实在是想不明白。
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走不了呢?
她刚才在养心殿突发旧疾,其实是装的。小时哮喘的毛病,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再犯了。
她也知道这样做属欺君之罪,可当时皇帝大侄儿就那么看着她,大有如果她不答应,就是大綦朝叛国罪人的架势。
小翘儿不过想要脱身,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法子。
她是真的不想嫁给乌泰,不想到察哈尔去填坑。
她自认志趣不高,没什么大的抱负,一心只求平淡,不求荣华。
怀揣着这份小情小趣,胸怀里就容不下家国天下那些大事儿。
至于朝政如何,江山社稷如何,她是真没考虑过。
前朝有大侄儿率领着文武百官顶着,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去冲锋陷阵。
且男人冲锋陷阵还有个枪炮,女子除了这具身子,便没旁的了。
装病脱身,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她本以为,都咳成那样了,大侄子总该通融一下,把乌泰那事儿缓一缓再说。
谁知那个禁军统领裴淮庆,竟然提出要请太医把脉,大有当庭辨真伪,揭了她老底儿的雄心。
小翘儿真是被气死了。
韦福海壁虎一样贴在窗楞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待人差不多散去了,这才蹑手蹑脚关上围房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小翘儿跟前,问道:“主儿,到底怎么回事呀?可吓死我们了。”
玉彤也是一脸紧张,跪在脚踏上,抚着小翘儿的手背,满眼惊慌。
在自己人跟前也没什么好装的,小翘儿蹭一下坐起来,冲韦福海一伸手,一副大义凛然、破釜沉舟的语气,道:“把东西给我。”
韦福海往后缩了缩,“主儿,你刚才装得挺像,等下继续演戏就好,这东西。。。。。。就算了吧,实在是凶险。”
榆木脑袋!
小翘儿瞪他一眼,“外行面前演戏,差点都被人识破了,等下内行人过来,你不给我真东西,难不成让我鲁班门前耍大刀,当众被人揭穿?”
见韦福海还在犹豫,小翘儿索性往后一躺,“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我也认命了,明儿就领着你们去察哈尔填坑,大家都自在。”
一听这话,韦福海不敢再耽误下去,伸手从腰封里掏出一个油纸小包,一层一层揭开,递到了小翘儿的手上。
油纸包里是一小撮紫色的粉末,乃是紫菀花研磨而成。凑近了细闻,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只是在掌心里托着,那幽香已经扑鼻而来,引得小翘儿鼻头里一阵阵发痒。
她下定了决心,先把胸中的气都呼出去,再屏气凝神凑上前,冲着那紫色粉末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瞬间,满肺腑的香气,让她呼吸一滞。不多会儿,浑身上下的毛孔如同被千军万马踏过,酸胀得难受。
她微微偏头,把那油纸包重又递给韦福海。
“主儿,真的没有回环的余地了?找太后求情也不成吗?”玉彤胆战心惊地问。
小翘儿顾不上跟她细说,叹了口气,重又躺下,幽幽道:“万岁爷要是铁了心,太后想拦也拦不住呀。况且,人家本身也没想帮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