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当即惊得站了起来。
那早已卸甲,而今一身红衣的姑娘,此时将一头高挑的马尾梳在脑后,让那明媚的娇颜一览无遗,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的凤眼轻轻眨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弧度,但始终没有说什么。
江河见她手中拿着一个瓷制的器皿,总觉得有些莫名眼熟。
但这根本不是重点。
他左顾右盼,目光顺着顾青山与薛正阳来回乱瞟。
到了最后,死死瞪了一眼那躺在藤椅上两耳不闻的薛正阳,转而向着顾青山磕巴道: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秋皙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江河。
在她的印象里,江河大抵有种少年老成的意味。
他的心思极为缜密,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人的情绪,会时时想着将言谈间的主动权拉回到自己手中。
就算江河突然告诉她,那年少的身躯中藏着一个千年老妖的灵魂,江秋皙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但千年老妖可不会露出这般少年人的青涩。
江秋皙终于明白,自始至终展露在她面前的江河,或许只是那真实江河的万分之一。
不过,当她看到画卷之中的画面,不由自主地便向着眼前极为出挑的姑娘,那红衣之上宛若凝脂白玉似的天鹅颈时,眸中的不屑终究一闪而过,鼻息之间不由再度冷哼一声。
“色胚。”
万分之二了。
顾青山的神色如常,但那嘴角勾起的笑容里分明带着些戏谑与玩味,想来看到江河此刻这般略有惊慌的模样很是有趣。
她只道:
“从你们提及我起。”
江河一惊,猛然看向薛正阳:
“你故意的!?”
薛正阳平和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江河就纳闷薛正阳怎么会好端端地忽然提起顾青山。
合着是瞧见了赶来的顾青山,硬给自己下套呢?
没等江河再说什么,薛正阳便率先道:
“也不知是不是躯壳老去的缘故,总是想着多走动走动,看看太阳。刚好顾姑娘也来了,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来找你,我就不在这里陪着你们了。”
江河看了看营帐外渐浓的夜色,只觉头皮发麻。
薛正阳也不在乎门外到底是月色还是骄阳,只从藤椅上缓缓起身,便要兀自离去。
“薛前辈,青山听您凯旋之后,已为您安置好了住处,您且向着营西走到头便是。”
“多谢顾姑娘。”
“青山该谢谢您才是。”
江河总觉得这份感谢似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