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却道:“我看你炒菜。”
四婶笑道:“你是想看,还是想学?”
青偃也没不好意思:“想学。”
四婶心中感慨,自有一次做饭把厨房点了后,青偃能离厨房多远就多远。她记得很清楚,某年冬天她病了做不了饭,青偃宁可让老三他们顶上,吃了三天猪食一样的饭菜,也不进厨房。他们的傅大当家,舞刀弄枪行,做饭实在没那个手艺和心思。
可如今,她竟破天荒地要学做饭,看来谢督理在她心里是很有分量的。这样也好,这么些年来,她总觉得青偃过得太清冷,二十来岁的姑娘,应该去好好喜欢一个人。
“像这样,先把锅热了,再倒油,菜籽油要烧熟,看油里的小泡泡没了,就差不多了。”
“炒蔬菜的话,最好先用滚水焯一遍,这样炒出来的菜颜色好看。”
……
青偃听得很认真,一样样都记在心里了。
四婶见她凝重的表情,不禁笑道:“烧菜不难的,你要学的话,我把菜单写给你,你照着做好了。”又道:“实在学不会也没事,谢家也不用你做饭。”
“是不用我做饭。”青偃扳着手指说:“可是做饭、女红……这些我没一样会的,说出去会不会丢谢旌的脸啊?”
四婶正色道:“丢什么人啊!你会挣钱,会管人管事,识大体,哪样不比做饭、女红强?谢督理也不在乎,你是怎样就是怎样,不学就不学,打什么紧?”
青偃笑道:“那就不学了,反正照你说的,我都这么厉害了!能吃饭了吗?”一边说着,一边捞了块排骨放进嘴里。
“洗手去。”四婶一手一个盘子,往外走去:“老李头,吃饭了!”
*
吃完饭,四婶把青偃叫进里屋,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大布包放到床上。
“这是什么?”
青偃见四婶又拿了块干净的布,将手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
最上面是一套红色的嫁衣。顶好的料子,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花开富贵,针线细密,绣工匀整又精巧,一看便是费了心思。
嫁衣下面,还有枕巾,红盖头,帕子,上面的图案依旧工整绢秀,绣工细腻绝伦。
“四婶……这些你绣了很久吧?”青偃仿佛能看到无数个夜晚,四婶坐在灯下,拿着针线轻挑慢捻,一针一线在红衣红布上来回穿梭。
四婶道:“也没多久。手生了,绣得不如以前好,只能请你将就了。”
青偃不禁道:“绣成这样还叫‘将就’啊,太好看了!”
四婶脸慢慢舒展开来,眼角的细纹也都有了笑意:“你喜欢就好,穿上试试,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青偃便依言试了,很合身。她皮肤白且细腻,更能穿出红色的艳而不俗来。
四婶看得连连点头:“好看,真好看。”又让青偃坐在镜前:“来,我给你梳个发髻。”
四婶的手很巧,她先沿着青偃鬓发编了一条内嵌的麻花,又用梳子挑得松松的,这才在她脑后挽了发髻,最后用一枚精致的金蝴蝶发卡固定。
“现在那些发型都太老气,这是我做姑娘时琢磨出来的编发,很合你气质。”四婶打量了青偃半天,略微不满地道:“忘了买胭脂唇膏了。红色太艳,你的唇色又偏粉,把你的精气神都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