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不知道,四婶除了做得一手好菜,绣得一手好绣活,在打扮方面也颇有心得,再想想自己,不禁气馁道:“我连妆都不会化。”
四婶笑道:“你长成这个样子,还化什么妆啊!”她回忆起往事:“那时候第一次见你,我就纳闷了,这跟画里出来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土匪呢?结果,你挥着把大刀砍死了头野鹿,可把我吓了一大跳,连着做好了几晚的噩梦。”
“这好像才是昨天发生的事,你却已经要出嫁了。”四婶不禁生出些感慨。
青偃拉着她的手说:“我仍在江城,还跟以前一样。”
四婶心道,傻姑娘,结婚前和结婚后,怎么能一样的?尤其嫁的还是那样高的门第。可这话她却没说,他们的大当家,又何曾在乎这些事呢?即便以后会有困难的地方,她也总是能顺顺利利地过去。
青偃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四婶:“刚我看你蒸了好多馒头,是要做什么?”
四婶回道:“送给孤儿院的孩子吃。”
青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四婶以前是有过孩子的,只不过后来老四家出了事,孩子流掉了,四婶伤了身子,此后便再也没怀上过。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青偃说:“四婶,你寻一个空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谢旌组建了一支医疗团队,有精通妇产科的医生,兴许能治你的病。”
四婶挥挥手道:“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不折腾了。”
青偃知道她是想要孩子的,坚持道:“还是去看看吧。要真怀不上,那我们就去领养一个,现在不是以前了,养多少个孩子都不成问题。”
四婶听着有些心动,倒也没再拒绝。
*
试完衣服,时间还早,青偃陪着四婶去孤儿院。
四婶说:“你有事忙你的去,两篮子馒头,我还是提得动的。”
青偃提起篮子:“是有好多事,可我就想偷个懒不成吗?走啦走啦。”嘻嘻笑着,推四婶往外走,偏过头又对坐门口摆摊的老李头说:“看好铺子,傍晚回来。”
老李头摆摆手:“去吧去吧。”心里倒是颇为欣慰,青偃这样子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安澜街离孤儿院有段路,不过街口有电车,青偃便和四婶走到站台等车。
“四婶!”
听见有人叫她,四婶不禁转过头去,见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朝她招手,便道:“谭先生。”
青偃认出他来,就是在四婶隔壁铺子里见到的那个男子。
“四婶又去孤儿院啊?”谭明生目光落在篮子上,说道:“我今天也要去孤儿院办点事,我们顺路的。这篮子挺沉的,我来帮你们拎吧。”
说着,就伸手来接,青偃微微偏过身子:“谢谢,篮子不重,我们自己能提。”
四婶也道:“谭先生,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