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在这无声的压力下,我语焉不详地说道:“我们刚才好像陷入了幻觉,我看您没醒过来,就晃了晃您……”
“什么幻觉?”萨拉眼神冰冷,接着看向搭在肩膀上的手,“手拿开。”
我如遭电击一样快速缩手,讪讪开口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了萨鲁曼,从一个漩涡里浮现出来,然后恶意形成的河流撞向了贫民窟最深处……”
“虽然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很真实,但是巷道和建筑全都完好无损,这就证明了根本没有恶意汇聚成河流,也没有撞击发生。”我语速越来越快,内心也越发笃定。
“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萨鲁曼根本没有在这里出现。”我指向消失了的阴影漩涡的位置,肯定地说道。
“……”
萨拉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半晌没有说话。
“我们是不是被城市恶意影响了,所以才产生那么多幻觉,或者,根本就没有恶意这回事,只是我们精神太紧张、或是生病了,所以到了夜晚才会间歇性地看到各种诡异场景……”我不断猜测着,同时希冀地看向萨拉,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萨拉默默听着,直到我说完,才开口道:“布莱克,您要保持理智,不能被恶意影响太深。”
什么意思?
萨拉的话,让我思绪大乱。
“可是……贫民窟的建筑……完好无损,这些都能……证明我的猜测。”我神态挣扎地说道。
萨拉轻声道:“建筑完好无损是因为……精神世界的冲突,很难影响到现实世界啊。”
我瞳孔猛地收缩,萨拉的话,如同锋利的刀,打断了我原本荒诞又合乎推理的逻辑,一时间,更多的猜疑涌上心头,让我心神不定。
“就算我们被拖进噩梦里,但噩梦也是基于现实世界存在的。”
“有的异乡人认为,我们被阿卡抛弃了,所以才会被红月影响,陷入噩梦。”
“但哪怕是在噩梦中,无论是受伤,还是遇到危险,都会真实地反馈到我们的身体上,受伤就会流血,遇到危险就会精神紧绷、反应加快。”
“而且不光是受伤,从噩梦中觉醒后,当手指触及到雾霾时,也能够感受到雾霾的温度,不吃饭会肚子饿,不睡觉会困倦。”
“唯一不同的是,这座城市的人们,都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怪物,而且会在我们精神投影的影响下,扮演着我们所熟悉的家人、朋友。”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红眼睛,哪怕在噩梦中被我们击杀,到了白天,还是会复活过来?”
萨拉的话,带来了巨大冲击,我感到心脏都在痉挛。
“因为,我们在梦中击杀了红眼睛,只是在精神世界里发生的事情,而精神世界,很难影响到现实?”我忍着不适,尽力消化、尝试理解着萨拉的话,同时给出回答。
“恭喜,答对了。”
”不对啊,如果说精神很难影响现实,那为什么我们能击杀在现实中客观存在的红眼睛人影呢?”我猛地意识到矛盾之处,连忙追问道。
“‘击杀’红眼睛,并不是我们影响现实产生的结果,而是我们的精神在影响红眼睛的精神啊。”
萨拉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我心中剧震,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您是说,我们其实根本没有杀掉那些红眼睛?”
萨拉点头道:“不然,为什么到了白天,它们就会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起身回家?”
“!!!”
“一般刚觉醒的异乡人,吸纳的痛苦,或者吸引的恶意很少,所以很难对红眼睛施加影响,也很难在噩梦中‘击杀’它们。但当通过服用魔药、或者大量容纳恶意等方法,将自已的精神力量提高到一定程度后,我们意识所蕴含的精神力量,可以对同为红眼睛的精神,予以负面影响。”
“最简单的例子,您觉得您开枪击中了红眼睛的脑袋,那么您的潜意识里,就会产生‘红眼睛被击中脑袋’的精神辐射,而这种精神辐射,会在精神层面,影响到红眼睛,使它也以为自已被枪击中头颅。”
“那刚才我看到的恶意河流?”我越觉混乱地问道。
“那是因为萨鲁曼作为资深异乡人,能够聚集大量的近乎实质的恶意,辐射影响到站在旁边的您我,以及整个贫民窟的红眼睛畸变体,所以我们都能‘看到’河流相撞的场景。”
“但当您关闭恶意侵蚀,回到现实后,就会发现,现实中无论是路面还是路灯,全都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