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恶意凝聚成的河流,正面撞击,狂飙的气浪席卷四周。
随着它们的碰撞,近乎实质的恶意在空中剧烈搅和,转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恶意旋涡。
形状如巨口的漩涡吞噬着周遭一切,棚屋等建筑被冲毁、吞入漩涡深处,就连巷道的地面也开始崩裂下陷,碎石和泥土被旋涡拉扯、吸入。
巨大的恶意撞击、聚集在一点,我仿佛听见漩涡中,传来满怀恶意的絮絮低语。
“嘶!”我看着这宛如幻觉的一幕,却突感眼部刺痛。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突然刺痛的眼球,蔓延至脸颊。
剧痛下,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关闭上侵蚀状态。
伸手去摸脸颊,却摸到满手液体,我惊讶地再次睁眼,看向手掌。
上面是红色的血液。
“开启侵蚀的时间太长了吗?”我低声自语道,然后抬头,看向刚才恶意河流发生碰撞的地方。
没有开启侵蚀的状态下,那里的建筑、路面完好无损,路边歪斜的路灯时暗时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到底哪些是真实……哪些才是幻觉呢?”看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巷道,我怔怔出神。
不经意间,我眼角余光,瞥见了身边的萨拉。
年龄不大的少女,抱住膝盖,仍然坐在屋脊上。
只是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皱紧,像是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中。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感到一阵彻骨冰寒,心中只觉惊疑、荒诞。
异乡人和原住民,到底谁才是清醒着的?
所谓的觉醒,真的是从噩梦中醒来吗?还是原本正常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被拉入了没有尽头、无限循环的噩梦里?
萨拉等异乡人,集体共享同一个梦境,或者说是幻觉,所以他们才会对梦境中发生的一切深信不疑,难以自拔?
那现在,萨拉在梦里,是不是也看到了恶意河流相撞的一幕?
我越想越觉脊背冰凉,忍不住扭头朝萨鲁曼的方向看去。
那里没有旋涡、没有白骨手掌,也没有,灰袍萨鲁曼……
我几乎站立不稳,内心充斥着巨大的不真实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异乡人眼里所发生所有诡异,其实都是幻觉?
甚至连同伴都是癔想出来的幻觉?
巨大的冲击,让我的心脏都在痉挛。
我不敢置信地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掌,上面的血迹已经风干,结痂。
眼睛的刺痛也清晰无比。
能感受到血液在皮肤上结痂的触感,以及眼球传来的痛觉,我应该是醒着的。
醒着的我,如果叫醒陷入噩梦的萨拉,会发生什么?
我犹豫地伸出手,却在距离萨拉半米的距离停顿下来。
萨拉紧闭双眼,环抱双腿,蹲在那里。
我注意到她肩膀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噩梦中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还是伸出手,按在萨拉肩上,晃醒了她。
重新睁开双眼的萨拉,神色呆滞,空洞的眼眸看向我,过了好一会,眼眸里才恢复了一些情绪的颜色,“您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