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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也再无从辩驳,淮宁紧紧盯着自己渴求他开口对自己言语,可颜礼喉结微微滚动,到头来却还是说不出只言片语。
淮宁终于明白,这些一迭迭厚重的宣纸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痛不欲生,求死不得之际,整个大淮上下,唯独只有元嘉一个人知晓颜礼并未身死的真相。
淮宁紧咬着自己下唇唇肉,甚至已经撕扯出了缅点点血丝。可尽管如此,收效却还是微乎其微,近乎已经毫无效果。
修剪的圆滑光洁的指甲狠狠刺进了他青白的手背,皮肤被拉扯的越发苍白,只有这样方才能把他喉咙中不断溢出的哽咽重新咽回腔内。
淮宁目不转睛的盯着颜礼,一遍遍在心中祈求他对自己能够言语一二。
原来被巨大的痛苦与难过铺头盖脸覆灭之时,并非都是一瞬之间的。
淮宁不死心的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看着颜礼与自己全然相反的漠然与冷淡。一层薄红如一点点涨潮的洪水,缓缓蔓延到了他的整个眼眶。
熄灭了他那双被眼前人亲吻过数次的桃花眼中的眸光,淮宁忽而觉得自己有些不敢再正视颜礼,他低垂下眼眸,整个人都觉得被越发痛苦的悲伤包围。
淮宁低下头,指尖微颤,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与无奈,却无法掩盖心中痛苦蔓延的痕迹。
“解释…”淮宁低弱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寂静的内阁,分明是要求的口吻,却听得出他心中卑微的恳求:“你解释…”
他等了半晌,颜礼的缄默无言便是答非所问的最好答案。
淮宁拼命地压抑着自己情不自禁急促起来的呼吸,可心中的痛苦却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刃一般,无情地将他的心割据的四分五裂。
“平心而论,你与元嘉…非亲非故。可你为何偏偏只告诉他?为何偏偏只有他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淮宁有些气急,若不是双手撑在床榻之上,他就连坐都快要坐不住了。
缓住心神方才让自己有些困难的能够再次开口,淮宁闭了闭眼,似乎在做好准备承受着将要继续迎来的巨大的痛苦。
“朕在你心里,便是如此不堪吗?你对朕,便是如此的不信任吗?难道你对朕和盘托出这一切,朕会从中作梗坏了你的事?还是会阻拦你想要做的一切?!”
淮宁几近嘶吼的嗓音拉扯出他喉咙中的沙哑,话音刚落挺直的腰背就随之一弯,单薄的肩膀随之耸动,忽然用拳头掩唇咳嗽起来,这么一急咳,容色就更加苍白。
这一声一声的咳嗽声砸进颜礼心里,可他抬眼望了淮宁数次,每每都是于心不忍让自己的视线避开淮宁,下意识就抬起来想要为淮宁扣背的手复又放下。
内阁之中很是暖和,淮宁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因咳嗽而让肩膀处染上点点薄红,就像是迸发凝结出一朵血色的花。
身上点缀着点点血红,整个人明明那么不堪一击,却又这般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