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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宁微微缩紧了轻捏住书信一角的手指,轻阖上双眼,扯起的唇角却在一次又一次嘲笑着他的真心与痴心妄想。
为何他们之间又走到了这一步呢,分明他以为属于自己想要拥有的幸福已经触手可及。
到头来,却也终究只是南柯一梦。
京城中大雪融化时会比鹅毛大雪纷飞时天气还要更加寒冷刺骨,前几日化雪,冷的人近乎麻木。
今日是难得一遇好一些的天气,但淮宁一向很是畏寒,所以在床榻边依旧摆放着一个炭火烧的通红的火炉。
淮宁昨夜被尚未烧透就端进来的炉火炭气呛了一口,一直久久没有痊愈的咳疾又犯了一次,且一晚上辗转反侧,睡的并不安稳。
犯错的小太监急忙跪地求饶,淮宁咳的停不下来,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颤颤巍巍抬手示意无妨,可却没想到这一小小疏忽竟让和安格外生气,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和公公居然当着圣上的面就狠狠训斥了犯错的小太监。
就连淮宁都觉得一阵诧异,不过他渐渐明了,止住咳嗽后让那小太监先行退下,开口息事宁人。
自从颜礼回到中原,和安似乎一直都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无处宣泄。
淮宁知道他并非有意,实在是心疼自己太不值得。
这些话和安自然不能同他言语再让淮宁伤怀,心下想来也是难过又憋屈。
自从他昨夜犯了咳疾,和安连窗户都关的严丝合缝,连一丝缝隙都不曾打开。
淮宁靠坐在床榻边,双目无神的微微侧头凝着放在床榻边不远处的栀子花。
这栀子花在冬季极难培育,如今这一束已经有些稍微的枯萎,可淮宁到底也没舍得换掉它。
距离二人那天吵的不可开交已经过了几日,他再也不曾见过颜礼,自然是因为那个人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一眼。
也不知是颜礼有意想让二人不见面互相都冷静几日而刻意为之,还是打从心眼儿里就不愿再见自己。
淮宁总会容易胡思乱想,只觉得大抵会是后者吧。
颜礼站在殿外,望着手中端着的白玉瓷碗愣神。
他特地吩咐叶之砚将以自己脊髓血为药引和解药的血入药分做两份煎煮,而他手中的正是其中一份。
这药因需加入其他草药调制方能发挥最大功效,可平日里会为淮宁添入其中的花蜜反而驳了药性。
光是闻着热气蒸腾出来的药味,便知道这黑漆漆的一碗会有多么苦。
淮宁一定格外讨厌喝下这一碗药,会不会皱着好看的眉眼同自己抱怨不愿喝,会不会抗拒的对自己撒撒娇。
而颜礼觉得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哄一哄淮宁,轻声安抚着喂他喝药。
不管淮宁如何对自己恶语相向,在他看来都像是一种对自己别样的撒娇。
想到这里,颜礼方才觉得心中有了些许的念想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