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答案,赵韵不由得一愣。
只是很快,赵韵便释然了。
出于太宗皇帝对他和母亲的恩情,他不愿伤害太宗皇帝的血脉,甚至连小皇帝拿他下大狱时,也没有喊过一声冤。
但他也并未阻止杜渊跟着他造反,更没有阻止赵韵造反。
这就说明,他对小皇帝姜承的所作所为,亦是失望乃至于绝望的。
所以,站在他的立场,不插手年轻人之间的恩怨,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见赵韵缄默,杜乔不由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闲人,你们两兄弟若是愿意给我一口闲饭吃,那我就跟着你们兄弟俩。若是不愿,你们俩兄弟就给我找块地,给我盖间屋子住着,将来我老死了,你俩负责把我埋了就行。”
“舅舅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和大兄又不是什么不孝之人,只要您过得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我和大兄天天伺候您都行。”
听闻这话,赵韵顿时有些嗔怪的回了一句嘴。
回完之后,心情似乎也莫名其妙好了很多。
其实也行。
杜乔不愿跟着他造反,无非就是多个人吃饭。
只要这位亲舅舅不帮朝廷,那就是在削弱朝廷的实力,此消彼长之下,也算是变相的增强了己方的实力。
舅甥二人结束了谈话,不由得相视一笑。
恰好这时,姜媚也去而复返。
她款款走到二人身旁,对着杜乔行了一个万福,轻声道:“舅舅,祭品已经备齐了。”
“那就走吧!”
杜乔说完,率先起身负手离开小院。
赵韵和姜媚对视一眼,也急忙跟上。
一行人出了刺史府,长长的车队在刺史府门前排成一排,杜渊也早就在门前等候。
赵韵搀扶着杜乔上了打头的那辆马车,又与两名侍卫合力将杜渊抬上了第二辆马车。
然后,选择骑马守候在姜媚的马车旁边。
马夫轻轻挥动鞭子,段从带着剩下的几百名伤残人士做护卫,长长的车队便缓缓离开刺史府,朝着锦州城西面三十里开外的赵氏祖坟而去。
赵氏,原本也是锦州大姓。
可惜上百年的乱世沉浮,赵氏宗族也湮灭在了历史尘埃之中。
若非赵庸果断卖掉祖产离乡前往关中发展,并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如今的赵氏只怕也早已经销声匿迹,哪里还有镇北王衣锦还乡重修祖坟的荣光!
三十里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天色微微擦黑之时,稳稳的在一块写着赵氏历代先祖之墓的牌匾下停住了脚步。
牌匾之上,还挂着一块“良善人家”的竖额。
这四个字,乃是太宗皇帝亲手书写而成,正是赵庸衣锦还乡修缮祖坟时最好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