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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枫怒目:“你……”
不等他发火,男子又截住话头:“你可知今夜是谁派人来杀你?”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除了谢衡,还能有谁?”裴枫一声冷哼,随即又感到一丝违和,缓缓皱起眉,“不对,我前脚刚刚犯颜直谏,若后脚就在家中横死,岂非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是他姓谢的杀人封口?谢衡会如此蠢笨?”
“谢衡是只老狐狸,当然不笨。”男子转着手中粗瓷茶杯,眯眼道。
言下之意,有人想借机嫁祸,也来给这棵姓谢的大树松松土。
裴枫打了个冷颤,心中霎时浮现一个人影。
第12章
左相府第,高门大院,一道黑色身影熟门熟路地越过墙头,墙下早有长随等候,黑衣人摘了面巾,两人打一照面,前后踏着卵石甬道一路来到书房阶前。
房内,范廷守正与长子范臻秉烛对弈。
杀到正酣,长随推门而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范廷守起身离席,半柱香后归来,面色沉郁。
“父亲这一手可是露了个大破绽。”范臻落下白子,棋盘上登时风云变幻,原本形势大好的黑子初现颓势。
范廷守执子不语,眉头深种,半晌才道:“按理说派出去的几人身手不差,对付区区一介文官绰绰有余,紧要关头却叫两个戴面具的男子横插一脚,坏了事,守在远处瞭梢的阿丑回说那二人武功高强,路子奇诡,跟着尾随了一段路不久便被察觉甩脱,不知什么神秘来路。”
“父亲忒性急。”范臻道,“裴枫虽严刚迂阔,不通人情,但总比那些文恬武嬉的龌龊官儿强得多,父亲只需劝他明达世务,不必派人这般唬他。”
“竖子有胆无谋,险误我大事矣!”范廷守面色铁青,啪地扔下棋子,“他今日在大庆殿上一通胡闹,谢衡必定以为他是受我指使才在御前公然发难,此番打草惊蛇,等于提前撕破脸皮,两边再难相安无事。”
“所以父亲先发制人。”
“本来想用一个裴枫,换谢衡染上一身腥。”
“不料中途跳出个程咬金。”
范廷守抚须沉吟:“依你看,这‘程咬金’是恭王的人呢,还是王炳昌那个搅屎棍?”
范臻摇摇头:“恭王跟王炳昌比我们还巴不得谢家早日倒台,岂会从中作梗?”
“那便想不出了。”范廷守幽然叹气,“这一池子脏水是越搅越浑了。”
范臻笑道:“父亲此时抽身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