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鬼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披上外衣的张氏走出厢房,眼里的愤怒恨不得像火一样烧到眼前的管家身上。
管家如丧考妣的跪在地上,哭嚎道,“夫人,比鬼还可怕啊——
贤王他,贤王他闯进府里来了!”
“比鬼还可怕?笑——你说什么!”
张氏脸上的戏谑戛然而止,转而瞳孔震颤,连带着一张脸都在颤抖,“谁来了,你说谁来了?”
管家指着外面,眼里的恐惧还未消散,“贤王,战神贤王,他就在外面,还要搜咱们的府!”
听到这,张氏的恐惧被愤怒替代。
“搜府?贤王好大的胆子,我们好歹是一品的尚书府,岂是他贤王说搜就搜的?”
管家哭丧着脸摇头,“夫人,咱们把二小姐交出去吧,贤王殿下来的时候指名道姓要二小姐,他要,咱们就给了吧!”
“夫人你是不知道,贤王的人各个都带着刀,就连咱们府上的大门,都被他的人砍碎了!”
那可是驱逐蛮子至鲜卑山五百里外的杀神啊!
他们尚书府打不过的!
说来也怪,贤王明明是驱除外敌,保家卫国的将士,管家见了他却怕的厉害,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是因为亏欠,亏欠得太多,还不了的时候,人就开始害怕了。
“什么!”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最后一丝恐惧也在听到府门被人砍烂的时候销声匿迹。
在袁朝,家门就代表一家之主的脸面。
风涔煜今儿带着刀砍坏尚书府的大门,不就等于踩他们林家的脸?!
“真是……欺人太甚!”
张氏气得说不出话,甩开侍女的手就走向院子。
这边,尚书府家底还算丰厚,府上的厢房也多,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的小屋子就更多了,风涔煜的人搜了一间又一间,始终不见林月熙的影子。
就在风涔煜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家奴推开其中一扇门,冷清的月光顿时照进屋子里,照亮一小片青色的衣角。
抬脚就要走的风涔煜顿住,这条青色罗裙正是林月熙平时爱穿的!
他脚步一转,三步并作两步踏进屋里,只见角落的柴垛边上,林月熙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干硬的柴火,就这么睡着了,胸膛平稳的起伏着,呼吸也平稳,就是平时干干净净的一个姑娘,这会儿灰头土脸的,像个滚过泥潭的熊孩子。
莫名的,风涔煜所有的不耐烦,所有的焦躁不安,在这一刻都被一缕清风吹散,留在心底的,只有柔软平静。
男人把刀丢给身边的家奴,径直在小小的身影前蹲下,可他终究是习武之人,脊背宽厚,他一蹲下,就把笼罩在林月熙身上的月光全都挡住了。
蜷缩起来的,小小的人靠着干柴,双目紧闭,眉头却始终紧锁着,像是梦里都得不到安宁。
她不是总说一顿不吃饿得慌吗,怎么现在睡得这么死,连砸锁都没吵醒她?
果然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男人失笑,忽然想起自己被蛮子围城的时候,他没有吃的,饿了好几天,周围都是尸体,连个落脚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累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