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安在听说林妙宣要单人双针绣的时候,心里有些震惊,可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太好干涉。
再加上刚才着实头晕了一会,现在只能先看林妙宣的表现了,大不了一会他来圆场。
谁让这个女子是他的母亲看上的人,为了母亲的浑玉镯,他至少也不能让她有事。
这般纤细的腰肢,这般纤弱的人儿。
只怕刚才接见太后时,衣袖上的酒气都会熏到站在旁边的她了吧。
赵临安继续转着手中的酒杯,休息一会儿以后就逐渐醒酒了,现在他能看见林妙宣头上的淡梅发簪垂下的流苏小坠微微晃动。
现在不光赵临安,宫殿上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林妙宣的身上,所以赵临安也毫不掩饰地看向了林妙宣。
这众多的眼光中,不乏探究的,不乏看热闹的,也不乏带有贬低意味的……
林妙宣不用看都知道,不过没关系,这些目光都不重要,只要等她把绣品拿出来的时候,得到了太后的认可,那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查清真相的资本。
林妙宣走到了刺绣架前,向着台上的人微微福身,随后坐下深吸口气就拿起了针线。
林妙宣当时听了母亲萧宣妍的话练习刺绣,一是,想让母亲安心,她有认真地学习事务,绝不会因为照顾母亲而不顾其他不至于以后饿死。
二是,林妙宣想着能在除了照顾母亲之外的时间里,靠着自己的双手给母亲做一些贴身的衣服,绣一些好看的样式,哄得母亲开心。
哪知道教她的那个嬷嬷看林妙宣有些天赋,也愿意下苦功夫练习,就将自己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了林妙宣,虽然嬷嬷没让林妙宣叫师傅,但在林妙宣的心里已经是半个师傅了。
嬷嬷本就是回余杭养老的,已经年迈,也是舍得教林妙宣本事,但是不幸的是,后来就离世了。
林妙宣以为师的礼节替嬷嬷送终,也算是全了一段缘分。
现在嬷嬷的这段缘分和本领更是让林妙宣有了在宫廷大殿上表演的资本。
林妙宣相信,只要她将嬷嬷教的本事都展示出来,定然连宫中绣娘的本事都是能比的。
哦,她能有这个展示的机会还要多谢杜若呢!林妙宣在心里给杜若的小心眼儿默默地竖了个大拇指。
林妙宣拿起针线后,就将自己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了绣品上,她不能辜负嬷嬷的教导,也不能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有可能还可以为以后华玉楼在洛城的立足打下一个好基础。
宫殿内的众人,看着宫殿正中间的女子两手并用,交错着穿针引线,一会横放白线专挑粉线绣,一会又竖放粉线专挑白线绣。
一手捏着银针,一手掌着线的走向。
过一会儿,又换了一根线,一手在上面穿针,一手在下面穿针。
宫殿中的女子身板挺得笔直,头部略微向下,一双秀目紧紧地盯着手下的刺绣,细眉微蹙,粉唇轻抿。
神情专注地连鬓边有一缕细微的发丝轻轻落下都没有注意去撩起。
赵临安看向林妙宣认真专注的表情,看着林妙宣鬓角微微摆动的发丝。
现在的林妙宣完全不像在观礼时的茶馆二楼看见的那样风轻云淡,娴静雅适。
反而有一种强硬的劲头儿,内心的倔强让这位纤弱的女子一定要完成一件只能自己才能完成的大事。
赵临安微微眯着眼,连手里的酒杯都忘记了转动。
一刻钟很快,快到杜若还没接受得了林妙宣真的会这般刺绣时,就结束了。
林妙宣站起身子,任由着小内官和宫女收拾针线和刺绣架,自己摸了摸后脖颈,双肩舒展舒展。
许是最近又是作画又是绣帕子,劳动量有点大,平常肩颈没什么,这两日倒是有些酸软了。
尤其是刚才绣的时候,不过一刻钟而已,可在收针的一瞬间,肩颈的酸痛猛地袭来,着实让人有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