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商府,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无父无母,和那些家生的丫鬟不同,别说主子们,就是其他丫鬟婆子也是想打就打。后来因为做饭好吃,被小七安排给大将军做饭,日子就好过许多,不过还是经常被其他侍女欺负,不过我每次都不生气。”小六说道。
“为何?”言卫道。
“有位管事嬷嬷说,即使别人有错,我低个头,这事不就过去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她说的有道理,反正不管谁的错,我认错就行了,日子只有这样才能过下去。后来跟了姑娘,姑娘告诉我,我永远不用为别人的错道歉。”
“然后呢?”言卫问。
“永远不用为不是自己的错而认错。”小六郑重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很真诚地说:“跟了姑娘,我才知道该怎么活着,姑娘对我很重要,我永远不会背叛姑娘。”
言卫又看了一眼小六,然后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卖身契的事,我会解决,回去收拾东西吧。”
小六鼻尖一酸,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说着就要跪下谢恩,被言卫一把托起,“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们对言月的照顾。”
小六连连摆手:“都是我应该做的。”
言卫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她放心收拾东西。
小六开心地跑开了。
月儿挂在柳梢之时,商南己带着一身清冷月色踏入骄阳阁,立在院中。
言月挑着一盏纱灯,缓步而行,软如轻烟的春衫随风飞扬,如月中仙。
商南己看着她一步步行来,每一步仿若都踏在他的心尖上。
“听说你明日要走,我想着总要来道一声珍重。”商南己道。
言月故作轻松的摸了摸下鼻尖,才压下心中那股苦涩,果然,他这次不再留她。
“本该向武英君辞行,但听闻您近日事忙,不便打扰,一时没去,反而劳您大驾过来,实在不应该。”
商南己没有说话,他不习惯她如此客气。
“实在是我不懂事,非要给武英君要生辰礼,实在不应该,还是物归原主的好。”言月说着把那根木簪递给商南己。
商南己没有接。
言月拉起商南己的手,打开,把簪子放进去,再把手合上,然后镇定地说,“拿好,虽然武英君不在乎这簪子,随随便便出手就能买无数根更好的,但我实在不应该逼着您要礼物。”
她动作自然,语气轻松,但商南己在她一靠近时,就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颤抖。
商南己紧了紧手中的簪子,簪子在他手中断为两截,尖刺刺入掌心柔软处,他若无其事的把那只手背在身后,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递到言月面前,掌心是一枚纯黑的扳指,言月看着有点眼熟,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时,他给哥哥,让哥哥拿着与他的人联络的信物,也是这样一枚扳指。
“武英君这是什么意思?”言月问。
“你既然不要簪子,这个给你。”商南己道,那个簪子是他自己拿刀刻的,没什么用,她不要就罢了。
“我不能收,你还是送给其他姑娘比较合适。”言月笑着说。
“只要我活着,此物可保命一次,不论是谁拿着。”商南己道。
这诱惑就大了,言月知道哥哥如今的处境,凶险异常,能拿到商南己的信物,即使只能救急一次,也是很大的保障。
想通这一点,言月不再别扭,拿过扳指,然后在商南己手心中放了一枚小巧的玉佩,上面雕刻着波浪纹和紫藤花,印有海月社的字样,小巧精致。
“只要我活着,凭此物,可取海月社白银一百万两。”言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