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煞皇身後的黑炎,這時看不見那一閃而過的情緒,只覺現時坐在床沿上的主子有點怪異,但又不能指出,所以他唯有選擇沉默。
自從,皇發現那天救回來的人,竟有一頭不同於常人的髮色,便每天一早,便來到此處,觀賞此人,這令目擊這一切的黑炎,心中有說不出的詭譎,同時暗自惱怒,那天射出那一箭,怎沒直接將此人心臟刺?雖然,她的左手是廢了,但卻不能保證皇的安全。
她現時沒清醒,皇已對她如此不同,怕是在她清醒後……暗自搖頭,黑炎不願再想。
沉靜大半天,煞皇如常站起,準備離討論攻佔白云山一事時,原本在床上安份得如木頭娃娃的人兒,突然發出了細弱的叮嚀之聲。
只見她先是輕輕皺眉,嘴巴裡不知在嚷嚷些什麼,最後終於微張眼眸,但隨即又慌忙閉上……
一開始,公孫無雙自覺渾身乏力,想開口呼救喉嚨卻痛得要命,最後甚至連要張開眼睛也覺得十分困難,最終在她好不容易張開眼後,刺目的光線卻又令她感到退卻,正想再次掙眸,竟聽見一把令她不由自主顫縮之聲:「本皇命令妳,張開眼睛!」
本皇?她是睡糊塗了吧?怎會聽見有人稱自己為本皇?又不是在……「啊!」痛!那個死沒良心,在掐她?
怒不可遏的公孫無雙,忍著左臂上傷口被人強逼撕裂之痛,張開了眼睛:「你、你這個混蛋!」隨即,再次暈死過去。
而那個被罵混蛋的男人,卻不怒反笑,終於、終於醒了,雖然她又再暈過去了……煞皇看著沾滿腥紅的右掌,他確信——這個女人是上天送給他的小玩意。
「弄醒她!」偏寒的聲音,自那張好看又漂亮的薄唇傳出。
隨即,站在煞皇身後的黑炎自然地站上前,正要用長而細的銀針刺向那血色盡退之人……
有沒有搞錯?怎不是先幫她止血?抑或者是,他發現了她其實是裝的?
的確,剛才他掐中了她的要害,不過,這點傷口被扯開的事,她也不是沒試過,所以感覺一開始是很痛,到後來倒是麻木了。
但這種事並非常人能忍,這個煞皇就算再厲害,也不會因剛剛那一秒的對望便猜出她的心思吧?
就在公孫無雙閉目沉思時,又聽見那寒氣逼人之聲在耳邊響起:「有些人總愛自作聰明,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黑炎不知煞皇與公孫無雙之間的暗潮洶湧,只能順著回應:「皇說得極是!」
倒是躺臥在病榻上的人聽得明白,這是警告?煞皇真的單憑那一眼就看出來了?
縱有不甘、不服,公孫無雙還是開口了:「我已經醒了!」所以,她眼前拿著銀針的大哥,是否可以暫且退開?
「……」黑炎很有意思地瞧了公孫無雙一眼後,才緩緩退開。
無視那位黑衣大哥的警告,公孫無雙又道:「你就是煞皇?」想不到,那天她要抓的靠山就是煞皇,這下她終於了解,為何會被人放冷箭。
雖然,她沒打算傷害他,但身為一位皇,自然是不允陌生人帶劍靠近,看著肩上的傷口,她也只能怪自己倒楣!
煞皇沒有回答,倒是來到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眼神……她看不懂。
不過,她倒是明白被瞪就要瞪回去的道理,所以也沒有跟他客氣。
果然,只見煞皇好看的劍眉微挑,然後坐了下來,接著申出一手扣在她早已傷得不能再傷的肩上:「愚勇並不等於勇氣,但我欣賞妳有這種笨。」
那她是不是該謝謝他的恩澤?抿了抿嘴,她學他先挑眉,再困難的申出右手,放在那男性的厚肩上:「我要喝水!」誰怕誰阿?
「大膽!」站在一旁的黑炎,立即怒斥,同時在心中暗自驚訝,此女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冒犯皇,而且皇還默默容許。
別人不知,但他黑炎可知煞皇的真面目,皇的心裡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此女還沒醒,就已經令皇默許靠近,現在醒了,皇還許她觸摸?
雖知下屬的驚訝,但煞皇並不打算解釋,只是暗示性地瞄了桌上的茶水一眼,黑炎便立刻為他送上。
對那臉色黑青的大哥做了一個鬼臉後,再望向那將茶杯送來她手上的男人道:「你先喝一口。」
「……」煞皇目無表面地順她所言喝下一口茶水,接著在看見她滿意的神情後,將原本扣在她左肩上的大手,改扣上她的後腦,最終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把茶水自口中送進她嘴內。
「唔……」老天,她只是想知道水裡有沒有毒,並無這種意思阿!
公孫無雙從了剛開始有一點驚愕之外,後來倒是順著男人的意思,讓他「餵飲」起來,最後茶水喝光,只留男女之間的唇舌糾纏,就在男人愈吻愈深之際,她用力一咬,血腥的味道從兩人的嘴裡散開,但卻沒有人先願意退出這場嘴舌之戰,最終在女人吃痛聲後,這場彷彿無了期的持久賽,才畫上句號。
四相唇瓣之間連繫著透明紅絲,在場沒有人先說話,彷彿一出聲便是認輸了似的。